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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冷静点,哪有那么夸张。”王秋叶小声道。

“怎么没有。你家张永连镜子都不给你买?”是同学,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嫁到县城外去了,这次回来探亲,两人也有半年多没见。

“去你的,净拿我打趣。”王秋叶拍她。

“哎呦,打疼我了,要漂亮姑娘吹吹才能好。”同学抱着胳膊笑闹,接着捧着脸仔细瞅着,嘴里惊呼,“秋叶,说真的,你现在可真好看。我一直知道你长得不差,没想到瘦了这么出众,啧啧啧,张永怕是乐得都睡不着吧,美死他了。”

瘦下来的王秋叶发挥了她优越的五官优势,眉眼立体又带着自小温柔的气质,坚持运动皮肤白里透红,身形玲珑起伏。

刚才她同学那么激动,可饭店坐着的其他人在看到对面的王秋叶后也是了然的点头,友善的一笑,漂亮的赏心悦目,陌生人也不吝善意。

“你这次回来待多久,怎么突然回来了?”王秋叶问道。

她这个同学嫁到了隔壁县城,回来一次也辛苦,现在也不过年也不是什么大节。

“我妈病了,回来看她。”

两人叙旧完,各回各家,正常走在楼梯上,王秋叶不察被人狠狠撞了一下。

一看正是李家媳妇,撞了人也不道歉,恶狠狠剜了她一眼,嘴里啐道,“狐狸精。”

王秋叶失笑摇头回屋,也就没注意到一路上不少人暗中打量的视线。

娘嘞,这王家丫头\/妹子、李家媳妇啥时候这么俊的。

~···~

林言青带着器材回到卫生室,新厂房鸟枪换炮卫生室自然也是改头换面,再加上陆陆续续添置的东西,不能和县医院比,但比起公社医院也不差什么了。

林言青归置好东西,看到田秋花手上处理药材,不时抬头看向外面。

“看什么呢?家里有事?有事的话你直接回去,剩下的活明天再干也是一样。”林言青说道。

“没有没有。”田秋花道,“我就是随便看看。”

时间长了,田秋花也不复刚来时的拘束,问道,“林医生,你说咋没人来咱这看病呢?”

“怎么没人来,前不是还有好几个婶子过来拿药。真要没人看病还不好,最好大家都能健健康康的才好呢。”林言青道。

“不是,俺不是那个意思。”田秋花一急口音都出来了,“就是,就是,你说咋没其他人来咱这看病做手术呢。”

对田秋花而言,大队的人看病是算作赤脚医生的本职工作的,林言青只拿工分一般并不收什么钱,只有外边的人来听看,她才能多赚点,总不能白拿林医生的钱吧,巴不得人越多、越忙才好呢。

“啥时候能像隔壁制药厂那么红火呢。”田秋花小声感叹。

二层小楼修好了,药酒加工厂就搬过去了,现在也改名为河青制药厂,有之前外省百货大楼主任下的那一大单,现在忙得热火朝天。

林言青失笑,并不多说,只让她安心处理药材。

下午的时候,钱茹玉从县城回来。

钱家老爷子去世了。

钱茹玉回来告诉他们一声。

说这话的时候林言青正在研磨药粉,愣神间手里的药杵咚的砸落在桌子上。

第一反应就是在开玩笑,看到脸上的疲惫和沧桑,一下子语言功能找不到了。

太突然了。

去年过年的时候人看起来还是好好的,拄着拐杖小老头常拧着眉和村里人唠嗑,遇到会下棋的不拘男女老少总要兴致勃勃的来上几盘,赢了也见不到个笑脸可是当天回家心情好能多吃半碗饭,输了也不恼只是要约好下次。

在村里的时候兜里揣着糖,孩子们一开始怕他,后来慢慢发现这个严肃的爷爷脾气很好不会生气还会给他们糖吃。

林言青想到在县里见到他的几次,穿着板正的衣服,纺织厂还会不时有人来请教。

等接受钱家老爷子去世的消息,就到了葬礼上。

让破除封建迷信,白事也不敢大办。但是做子女的,现在能做的也只有操持好身后事了。钱老爷子亲缘薄,父母妻子都先他离去,家里的亲戚也多年断了联系,又只得了两个女儿,钱糖娟膝下只有钱喜妹一个孩子,钱茹玉更是遇人不淑。现在一家子大小事净都指着女婿杨叔卫、外孙女婿冯爱党两个人里外忙活。

亲人家人不多,来吊唁的人却不少。纺织厂认识钱老爷子的都来了,还有其他人各自的同事朋友,在礼乐声中迎来送往,墙上挂着的黑白照片上,老爷子目光炯炯的盯着正前方。

“我的父亲一生,友爱同事、爱护家人、爱岗敬业……不孝女拜别父亲,您走好!”在钱家姐妹哽咽着读完哀悼词后,棺木缓缓合上,从此以后,留下的就只有回忆里的音容笑貌,和一张张黑白照片。

钱喜妹红着眼,泪流不止,哭倒在冯爱党怀里。

林言青她们先后上前拜过老人,小远被春芬婶子牵着,小小的年纪,刚会走,睁着眼睛不懂发生了什么,被人引着,跪下磕了头,站起来。

看着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围在一起,乖巧的走到钱茹玉身边,支着身子伸手,“娘,不哭。”

钱茹玉眼泪流的更凶狠了,蹲在地上抱着小远哭,小远也跟着哭。

钱糖娟走过来,让人把孩子接过去,把人从地上扶起来,姐妹两个抱在一起,都是泪如雨下。

没了父亲,至亲父母不在,也就带走了她们身上孩童的一部分。只是大人。

“走了也好,也好。”许大爷作为老邻居,也过来送老伙伴一程,“老钱这病,太遭罪了。之前都好好的,突然人就吃不下去东西了,天天在床上躺着,把饭碾碎了磨细了,孩子们拿着针管给打进去,就这么一直熬着。到后边,喂进去一会也要吐出来,太遭罪了啊。”许大爷擦了一把泪,红着眼道。

“医生当时都说了治好了,说吃不进去就吃不进去了,我在家照顾他一个月,一天天看着他瘦下去,到最后在床上一天就喝那么点稀汤水,瘦成了一把骨头。

晚上有时候我起来,他就躺在那直哼哼,姐,我知道爸那是疼的,白天怕我担心一直忍着不出声。

有时候我看到他一个人拿着咱妈的照片说要去找她了,又说放心不下家里孩子。

前两天,让我扶着他,还去喂了家里的乌龟,给韭菜浇了水,爸那么宝贝他种的那几篮子韭菜,那么爱吃韭菜鸡蛋饺子的一个人,都没好好吃过几顿饭,小小的一个饺子卡在喉咙上咽不下去。

他就这么靠喝那些糊糊靠喝糖水撑了一个月,我知道,都是为了我们撑下去的,爸是舍不得我们啊。

有时候我也想,就让他这么走了吧,太遭罪了,可是我舍不得啊,他就是躺在那,什么也做不了,躺在那,我知道我爸在,还有我爸在家里,可是他走了……”钱茹玉说着,便悲从中来说不下去,撑在她姐身上,“姐,咱没爸了以后。”

“我知道,我知道,还有姐呢。”钱糖娟流着泪,说道。

大家站在旁边,不知道说什么,有眼窝子浅的红着眼跟着哭。

等一切尘埃落定,再见面,钱茹玉身上又多了几分坚毅。

这才知道,钱家老爷子前两年被查出来得了胃癌,去京市做了手术,术后一开始都挺好的,一年前又开始疼痛,去省里检查是癌细胞扩散。钱糖娟跟着去的,回来在医院里住了段时间。遇到钱茹玉婚姻不顺,老爷子也就让瞒着,只告诉她是小毛病。吃着药,人看着也还行,可是心里清楚,怕是不成了。几个月前食不下咽疼得厉害,钱茹玉这边也都步入正轨,才知道父亲竟已病重至此。

这也是林言青第一次面对死亡,这么突然,如此迅猛,来势汹汹毫无道理可讲。

又恢复了正常生活,只钱茹玉看书看的愈发认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