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两人厮混了一个下午，直到第二日欢颜醒来整个嘴唇都是红肿的。
给她洗漱的侍女见了，心惊肉跳，对昨晚发生的事情有所猜测。
面上，侍女尽量表现得平静，敷粉为她遮住痕迹。
梳洗更衣完毕，欢颜就听有侍者禀告：段暄等候在门外。
欢颜灿烂一笑，让他进来。
*
自从两人表明心意后，段暄行事越发大方起来。
他先是接手了长公主府的近卫长一职，负责起公主的安危。
接着除了每三日要跟随老师学习外，其他时间都和欢颜在一起，两人耳丝鬓磨，互相学习。
欢颜自幼受名师教导，对诗书礼乐、军事兵法都十分有见解。
每次和段暄相处，她都倾囊相授。在这般教育下，段暄成长很快。
等到第二年夏季的时候，请来的武学师傅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
“阿曦你太厉害！”
庄园内，段暄和欢颜同驾一马，欢颜对他出师的事情十分兴奋。
段暄一手拉住缰绳一手揽住欢颜的腰身，整个人很放松。
他笑着看向怀中心爱的女子：“这一切都有赖于殿下的悉心教导，我才能成长得如此快。”
欢颜却不赞同：“那也是因为你有这个天赋。”
两个人你称赞我我夸奖你的，一来一往，都笑出了声。
“好了好了，别互相谦虚了，这说明我们俩都很厉害！”欢颜骄傲仰头。
突然，她好像想起什么似的，不高兴道：“不是说了叫我的名字嘛？”
原来是因为刚才段暄唤她殿下的那句话。
自从前阵子段暄满二十岁加冠成人后，欢颜在征得他同意的情况下，为他取字：曦。
暄，有温暖之意；曦，指阳光。
在欢颜看来，段暄是一个温和稳重的人，这个字非常配他。
段暄对此欣然接受。
此后，他们便互相称呼对方的名字来。
段暄有些无奈，还是唤道：“欢颜！颜儿！”
如此数声，才让欢颜喜笑颜开。
……
骑马兜风一会后，两人回到庄园，才下马，突然有侍女急忙走来，在欢颜面前跪下。
“殿下，长乐宫中来了一名侍女！”
欢颜一惊：“唤她来！”
早就等候好一会的宫中侍女急冲冲地赶来，跪下恳求道：“殿下！殿下救命！求您救救皇后娘娘！”
“怎么回事？！”
侍女起身答道：“娘娘和陛下因为楚美人的事情吵了起来……娘娘，娘娘一时心急，丢出一旁的镇纸向陛下砸去……陛下被划伤，说是要废了娘娘皇后之位啊！还请殿下……”
后面的话欢颜没有再听了，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阿弟受伤了”这个消息！
来不及套马车了！
欢颜看了眼段暄，而对方明显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一把抱住欢颜上马。
“驾！”段暄策马起飞，两人一马往宫中赶去。
只留后面一群人目瞪口呆，看着前面迅速消失的背影，然后大声惨叫：“殿下！”
*
天子受伤！
此事简直引起阖宫上下震惊。
太后得知此事后，十分震怒，马不停蹄赶到乾元殿。
“母后。”看见冉太后出现，躺床上的殷相旬原本板着的脸都放松了些。
他还想行礼，被冉太后一把按回床上。
“都受伤了，怎么还不注意一点。”冉太后数落着他，“你伤哪里了？”
直到殷相旬把另一侧脸转过来，她才发现他的左脸被划了一道口子，看起来像是上过药的样子。
“嘶！”冉太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急忙拉住太医询问：“这不会结疤吧？！”
太医先是点点头，又摇摇头：“会结疤，但是在下有秘制的去疤药，殿下坚持涂用，必无大碍！”
见太医如此信誓旦旦，冉太后这才稍稍放下点心。
可一想起又是谁造成殷相旬受伤的，她心里忍不住狠狠埋怨起来。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阿弟！”欢颜推开殿门，一把扑到床前。
她抓住殷相旬的手：“你没事吧？”
在听完殷相旬和冉太后解释后，欢颜这才舒了口气。
可下一秒，她就勃然大怒：“皇后在哪？她这是要谋害天子吗！”
欢颜和殷相旬自小一起长大，被先皇一同抚育，感情自然非比寻常。
虽然这次殷相旬只是伤了左脸，太医说一定不会留疤，但欢颜还是气得爆炸。
冉太后也才发现皇后居然不在此处。
她刚一皱眉，就听殷相旬说道：“我让她先回长乐宫禁足了。”
这怎么够！
冉太后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欢颜不服气道：“只是禁足？这怎么够！”
如此轻飘飘的行径，如何能震慑后宫！
殷相旬知道阿姐和母后是在为自己打抱不平，他深感欣慰，但还是说出自己的理由。
这次的事情其实很简单，先是东阳郡主献美人给天子。
这个美人善歌善舞，身姿窈窕，天子甚喜之，几日都宿在她哪儿。
昨晚殷相旬突然有些不舒服，今日早朝便没起得来，本来不是什么大事，说明缘由便是，朝堂诸公和大臣们难不成还能责怪天子生病。
没想到皇后误会他沉溺温柔乡不上朝，一早便直接杀了过来。
殷相旬本来就不是什么为人着想的性格，他这辈子对女人的温柔全都给了自己母后和阿姐。
皇后一开口质问，当时他就知道她误会了，但他实在头疼难受，便让她先回去过后再解释。
但皇后不听，二人争吵起来，你来我往间，皇后随意扔出镇纸这才伤了殷相旬。
过后皇后十分惊慌，连连请罪。
殷相旬知道不怪她，但内心憋屈之至，他默念这是表妹这是表妹，这才忍下怒气先把她禁足。
听完缘由，欢颜和冉太后面面相觑。
这……
这怎么说呢？两方都有错，一方敷衍一方急切，这才造成如此后果，殷相旬也算处理得当。
但是……
欢颜摸了摸阿弟脸上的伤口，还是有些意难平。
也许人心本来就是偏的吧，虽然知道皇后此举是在践行她一国之母劝谏的的本职，但她还是不高兴。
“母后！”欢颜看向冉太后，“让表妹和阿弟和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