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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接近四点钟的时候,秦淮茹和陈文松从机修厂回来了。

陈文松回来就冲进办公室,进门就把车钥匙扔在王胜文的桌上,满脸的兴奋:

“师傅,我们安全回来了!”

王胜文笑脸相迎:

“回来就好,我就知道你开车没问题,这是你第一次开这么远的距离吧?”

陈文松使劲地点着头:

“嗯嗯嗯,都是你教的好,第一次开这么远,刚开始我还有点紧张呢,开着来着就不紧张了,越开越有信心。回来的时候,一点都没紧张的感觉,好像已经是自然而然的动作了。”

“对,很多事情你看起来很难,其实做起来慢慢就能控制了,开车这样,其他事情也是这样。你看你秦姐,刚开始连话都说不明白,现在不是锻炼得可以出去联系工作了吗。”

秦淮茹喃喃地回复:

“那还不是被你给逼的。”

“事情都办好了?东西都带给梁拉娣了?”

“嗯,事儿都办好了,东西也都给他们了,孩子们可高兴了,见到我跟我那个亲啊,拉着我的手叫阿姨。”

“那图纸交给谁了!”

“交给刘厂长了,我们到的时候,他正好在车间里指挥着工人们搞那些炉子呢,我们是去车间直接交给他的”

“豁!他们还真是心急,这才几月份啊就忙着生产,离冬天还远着呢。”

陈文松的兴奋劲还没下去,跑过来扒着王胜文的胳膊继续说:

“唉,师傅,我跟你说啊,秦姐好像跟他们机修厂的人都很熟悉唉,他们厂很多人都认识她。”

“这不奇怪啊,我不是带她去教他们的工人绕过电焊机吗,还有刘莹莹她们,还在那儿住过几天呢,她们啊,在那儿还有很多徒弟呢。”

“对对对,很多女工都叫她师傅呢。”

“严格说,她们厂生产电焊机的车间里的所有女工,都是咱们厂这些人的徒弟,不仅仅是秦姐,包括刘莹莹她们。”

“嘻嘻,怪不得他们厂的人对我们都挺尊重,听说他们那个电焊机生产车间,是你帮他们搞起来的?”

王胜文点点头:

“也可以这么说的,我给他们提供的图纸,秦姐他们教的他们绕制加工技术,他们厂一开始生产电焊机的时候,咱们这里还有很多电机生产线上的人,都去帮助过过好几次呢。”

这下,陈文松撅起了小嘴:

“师傅,当时你怎么不让我去呢,我也会绕线啊。”

“当时不是考虑到你有其他工作吗,我主要派过去的是一线的工作人员。其实咱们这儿派谁去都一样,绕线技术在咱们这儿也就是很平常的技术,几乎你们每个女工都会。”

“那以后你给我安排个这样出去工作机会。”

王胜文一想,这还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正好打算让她去焊材厂帮姚琪兰呢,她自己就请求了,看来这次派她去机修厂一趟就对了,成功引起了她外出工作的兴趣。

“可以可以,我考虑考虑有什么工作适合你去做。

你先别过多考虑工作上的问题,先说说,这次去机修厂吃的什么。”

王胜文不想让她早早知道要去焊材厂工作,马上转移了一下话题。

陈文松毕竟还是个小女孩儿,一听说吃的,马上又来了兴趣:

“师傅,这次我们去啊,有人请我们,还吃的很好。你猜猜是谁请的我们。”

王胜文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还能谁请你们,秦姐那些徒弟呗,她去了她那些徒弟肯定会请她吃饭。”

“才不是,我跟你说啊师傅,是原来咱们厂那个许大茂他们两口子请的,许大茂你认识吧,就是原来咱们厂那个宣传科放电影的。”

“当然认识了,你问问秦姐,我们俩原来还是邻居呢。他怎么会请你们?”

“他肯定请我们啊,他的主要工作就是接待客人。他说他从保定刚出差回去,正在家休息呢,听说我们俩去了,赶紧从家里跑出来请我们。”

“嗯?原来他不是很小气的一个人吗?能请你们确实很难得。”

“什么啊,那是以前,现在他变得可大方了,听说当官了,当了他们厂销售二科的科长,现在到处跑着卖他们厂生产的设备呢。”

一旁的秦淮茹说到:

“文松,你还不知道吧,他们那种机器,也是王厂长给他们设计的。”

陈文松扭头看向王胜文:

“真的啊?”

王胜文点点头:

“真的,其实生产的那种设备我们厂也正在用,你抽时间去南边看看咱们那个建筑工地,他们正在用着那种设备。”

陈文松风风火火地站起身来:

“那我现在就去看看。”

王胜文一把把她按回椅子上坐下:

“你这不没事儿找事儿吗,人家正在施工,你过去看人家的机器,再剐蹭着你,要去也得等人家下了班再去,别给人家施工的工人们添麻烦,坐下跟我继续说,中午吃的什么。”用的是一种哄孩子的口气。

说到吃的什么东西,陈文松有些小得意:

“嘿嘿,好吃的挺多,光宫廷菜就有两个,真的是纯正的宫廷味道,我也算是吃过好吃的东西人了,但这么好吃的菜,我还是第一次吃到。”

“奥?哪两道菜,说来听听。”

“一个是佛跳墙,一个是清炖肥鸭。俩菜都是我喜欢吃的。”

秦淮茹又在一边笑了,朝王胜文努努嘴:

“哈哈,文松你又不知道了,那给咱们做菜那厨师南易,就是他的徒弟。”

“不可能,人家是御厨。”

王胜文也不愿跟她把这个问题掰扯明白:

“过段时间我们车间北边那房子建起来,就是我们试验厂的专用职工食堂,到时候我会把他叫过来给我们当食堂的大厨。”

“真的啊?那人家机修厂的食堂怎么办?”

“机修厂食堂那儿还有他很多师叔师哥呢,也都是很好的厨师,根本没问题。”

“真的啊师傅,你可不能骗人啊,那我们可就有口福了。”

“你这小妮子,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切,还叫我小妮子,我都知道了,别看你个子长得高,其实你年龄并不大,才比我大几个月而已。”

“大几个月我也是你师傅,师傅大一辈儿知道吗,信不信以后我让大家都叫你小妮子?”

陈文松挥挥手满不在乎地说:

“行吧,你们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反正你当师傅的就是比我们大一级。”

看她想摆烂,于是王胜文又换了种口气跟她说话:

“文松,既然你不高兴,那机修厂这个话题就这样结束吧,咱谈谈你去四川出差的问题。”

陈文松是个聪慧的女孩儿,当然知道师傅这是要跟自己谈重要的事情了,也就正儿八经起来:

“师傅,是这样的,我们里边父亲在四川的总共有七个人,有一个女孩子嫌远不想去,所有就是我们六个去,四个男的,我们两个女的。”

按照历史的发展,王胜文知道,四川南部的铁矿已经开始开采了,攀枝花钢厂就要在明年开始开工建设,属于国家三线建设的一个重要项目。

因为距离太远,自己肯定是不能参与其中了,但是钢铁冶炼技术倒是可以提供给他们。

如果让攀枝花钢厂采用2010年的冶炼技术,那以后中国的钢铁冶炼技术就会走在世界的前列。

说实话,如果从建厂开始,采用先进技术,也只是在传统炼钢工艺的基础上改善部分冶炼工艺而已,总投资也多不了多少。四川省又是个矿产资源丰富的地方,钒、钛资源更是全国第一,除了炼普通钢材,生产合金钢更是没问题,十几个合金配方下来,那攀枝花钢厂就能成为全国合金钢生产的最大基地。

以目前国内机械工业发展的水平来看,仅仅一个攀枝花钢厂的规模,供应全国机械制造业,就完全不成问题。

当然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还不能让他们直接冶炼出用来制造大型军舰和潜艇的“超级钢”,因为即便是造出来,轧制、运输也是个问题,还是在沿海城市的钢铁企业生产超级钢比较合适。

产出“超级钢”,直接拉到造船厂使用更方便,到时候利奥宁达利安造船厂和季昂纳恩造船厂,说不定会成为全世界造船业的最大生产基地。

大型军舰和潜艇造多了,那中国还怕谁?如果还像历史轨迹上那样,南越胆敢挑衅,直接干他丫的。

用130全自动舰炮直接给他来几炮,就能把他们击沉。

王胜文点点头:

“嗯,可以可以,我希望你们尽快成行,因为你回来以后,我还有其他工作交给你去做。

还有,你父亲今年过年回来了吗?”

“没有没有,他今年工作挺忙的,没回来。”

“嗯,大三线建设是很忙,他作为省里的主要领导人,应该更忙。

这样吧,我们给他们助助力,等你们出发的时候,我给你一份文件,你们给他带过去,让你爸在合适的时候拿出来。

注意,这算是机密文件了,我怕邮寄过去弄丢了或者弄脏了就麻烦了,你们六个人一起过去,总能在火车上有一个人清醒着,保护起你们的行李来应该没问题。”

“是不是需要我们带武器?”

“我知道你们都会打枪,但这个确实不用这么过份保护,就是比较先进的工业技术而已,我估计真感兴趣的也没几个人,你们六个人完全可以保护得了,放自己行李里就完了,反正也没人知道。”

“就是和我们厂这些设备的图纸一样吧?”

“对,就是这种东西,普通人偷去也没用,只能当废纸。”

“知道了,那我就给我爸拍个电报,一周左右我们就能成行。”

“可以可以,四川那边天府之国,气候宜人,就是老爱下雨,你们都要准备好雨具,把去了以后的工作思路整理清晰,多去财务领点出差费,你们商量一下填个单子就可以。另外你们准备好带点治拉肚子的药,那边的饭菜都是辣的,我们北方人去了吃多了会拉肚子,还有,去了尽量穿长袖的衣服,那边这个时候已经开始有蚊子了……”

王胜文唠唠叨叨嘱咐了一大堆,陈文松一看自己的师傅这样婆婆妈妈的,也就跟师傅撒起娇来:

“师傅,我们都不是小孩儿了,有的比你还大,你怎么跟我妈妈一样好唠叨了。”

王胜文一下反应过来,原来自己已经不是那个一百多岁的老人了:

“你看你这孩子,我不是怕你们没出过远门吗,我经常出远门,所以嘱咐你们几句。”

“嘻嘻,还是像我妈一样,我从家里到这儿,骑车才二十多分钟,我妈就能嘱咐我好几次。”

这话没法谈下去了,怎么好好的师傅,被女徒弟当成妈了。于是王胜文朝她挥挥手:

“也快下班了,你也不用再换工作服了,直接就穿这身去工地吧,你不是想看看人家那机器吗,其实跟你在机修厂看到的一样,只是正在使用的状态。”

陈文松站起身来点点头:

“嗯,我过去看看,如果他们还在施工,我就离远点儿,我看看他们是怎么用这机器干活的。”

“去吧去吧!”

陈文松走了,秦淮茹捂着嘴在那儿笑,王胜文问到:

“你怎么个意思啊?怎么笑起来了,有什么好笑的。”

“我就是看你和女徒弟们说话,和你那些男徒弟完全不一样,那个词儿怎么说来,就是疼爱的意思。”

尤凤霞接上茬了:

“怜香惜玉!”

“对!就是怜香惜玉,凤霞你说得真对。”

王胜文摆摆手:

“什么怜香惜玉,对自己的女人才能怜香惜玉,对我这些女徒弟们,算是长辈对小辈,这叫关怀备至,懂不懂成语啊就乱用。”

尤凤霞立马白眼就过来了:

“反正都是一个意思,你别在这儿骗我们。”

王胜文也不在意:

“秦姐,你具体说说机修厂的情况,那炉子还是由你去拉回来可以吧。”

“嗯,过个十几天我去拉回来。机修厂也没什么特殊情况,他们正干的起劲儿,你想想刘厂长和曹厂长都下车间干活儿去了,肯定是人家追着屁股要产品啊,各地建筑公司的人,在那儿等着的,都有好几家呢,要不是我去,许大茂也不会来陪我们,他刚从保定拿钱回来。”

“不错不错,大茂哥混得可以啊。梁姐呢,你怎么不说说梁姐?”

“嗨,梁姐好着呢,中午陪我们吃的饭,吃完饭就回车间了,连中午回家试衣服都没来得及,看来他们车间的生产任务挺多。”

“孩子们呢?”

“大毛上学去了,二毛在家领着弟弟妹妹玩呢,去了就跟我说要找秦汉来玩儿。”

“是啊,在那边也没人跟他们玩儿,梁姐总怕他们出来危险,让他们待在家里。”

“那你就想办法呗,我知道你有办法。”

尤凤霞又出来给她助力:

“就是啊,你办法多,就帮帮他们呗。”

“行啊,我会想办法的,但是目前来看,机修厂还真离不开她。”

尤凤霞又问到:

“哥,我怎么感觉你对陈文松的态度比较特殊呢?你对其他女徒弟也没说过这么多话啊,而且今天还安排她和秦姐一起出差。”

王胜文很认真地回答:

“因为她是一个值得我们尊重的人,虽然她是我的徒弟,但我也只是教她学了一丁点儿基本的技术,没给她多大帮助。

你俩知道吗,她的父亲,可是成渝铁路建设的指挥长之一,现在是副省长兼任成昆铁路建设的副总指挥长,四川刚解放的时候,她的父亲为了工作曾经连续五年没有回家,这样的人,难道不值得我们尊重吗?”

秦淮茹被震惊得张大了嘴:

“啊,原来她父亲是这样的人,确实值得尊重。不过胜文,你是怎么知道的?”

“组织上都会看你们的档案的每个人,什么出身都很明白,不过她父亲的这些事迹,都是我从报纸上看到的,我爸妈都是西城区政府的人,从小我们家就有报纸看。”

尤凤霞小声说道:

“我也没见你怎么看报纸啊。”

“你不知道我在办公楼那边还有个办公室吗,报纸都送那儿去,我有空就过去看看。”

“要不我让他们以后送这儿来?”

王胜文摇摇头:

“送这儿来不行,这儿我总画图纸,和报纸掺和到一起太乱,再说了,那间办公室是我是厂领导的标志,我总在这儿待着不去那边一趟也不是那么回事儿。”

“好吧,我知道了,我都忘了你还是轧钢厂的副厂长了呢。”

“那个忘了就忘了吧,又不耽误事儿。”

扭头又对秦淮茹说:

“中午吃饭,灵儿妹妹跟我说今天你俩还不回家住,怎么回事儿啊?你知道吗?是不是她生我的气了?”

秦淮茹也给了他一个白眼:

“切,她才不会生你的气,我们俩真的是有事儿,你尽管回家忙你的,我们处理完了就回去。”

看到她要保密,王胜文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行吧,你俩随便吧,我今天晚上去看雪茹姐去。”

尤凤霞便高兴起来:

“那我不骑车了,我坐你的车回去。”

“你还是别了,我还要去东单买烤鸭去呢,你别跟我去排队了,还是回家帮忙干点活吧,吴妈年纪大了,丁秋楠走了,以后你在家得多干点活儿,帮衬帮衬。”

“嗯,我知道了,我想吃烤鸡。”

“行,如果有就给你买一只,没有的话我也没办法。”

秦淮茹戏谑她一句:

“都多大了,还吃,再吃衣服都撑破了。”

尤凤霞小脸一红:

“要你管,人家我哥都没嫌弃!”

“什么时候成你哥了?”

“张灵儿都叫他哥,我不能叫啊。我叫你管不着。”

“我才懒得管你。”

两个女人斗起了嘴……

晚上,还是要给陈雪茹和徐慧珍洗脚丫按摩腿,当然洗脚丫这事儿丁秋楠和尤凤霞也免不了。

今天多给她们用了点力气,成功把她俩弄得吱哇乱叫,讨饶连连。

回到崇文院,又是和女神偷偷摸摸地进行了一场雌雄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