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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内侍送走贾涉之后,赵灵笙看了看积压下来的奏札,还是决定将这些奏札都批阅完了再睡。

一直忙到快到子时,积压下来的奏札才基本批阅完成,赵灵笙这才回醉霞殿休息。

乘坐玉辇刚进入内宫门,赵灵笙就听到右边传来隐隐的哭声。

赵灵笙看向哭声的方向,那里是清燕殿的方向,是她生母曾居住的殿宇,因为老爹的嫔妃不多,自她生母过世后也没人住进去。

赵灵笙皱了皱眉,还是让内侍将玉辇停了下来。

“官家,有什么吩咐吗?”

杏梅来到玉辇边,恭声询问道。

赵灵笙问道:“杏梅,你听到清燕殿有人在哭泣吗?”

杏梅对着清燕殿的方向倾听片刻,还是摇着头道:“官家,奴没有听到有人哭泣的声音。”

赵灵笙这才想起来,她的身体在被系统强化的时候,也顺道加强了五感的敏锐度,因此在夜深人静之际能听到旁人听不到的哭声也算正常。

“宋冈,你派几个人去清燕殿,把那个哭泣的人带到朕这里。”

赵灵笙确信自己听到了哭泣的声音,也不想解释自己的超常五感,直接让宋冈去把人带过来。

宋冈对赵灵笙行礼道:“臣领旨。”

随后就派了几个内侍黄门过去带人。

不多时,内侍黄门真带回了一个女子。

“奴家……奴家……拜见官家……”

这个女子约莫二十多岁的模样,头上戴着【一年景】花冠,身穿着圆领缺胯袍,衣袍上绣着花朵装饰,腰间系着红金玉带,这是皇城中宫女的典型穿着,而且在宫女中身份还不低。

宋仁宗皇后像里宫女的装扮

也许是被自己偷偷哭泣被官家逮了个现行,这个宫女十分的害怕,身子都在不住的颤抖,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你是晏心月?清燕殿的掌闱!”

杏梅很快就认出了这个女子,正是尚宫下属司闱的下一级掌闱,负责一处宫殿的清洁、维护,也算是有品级的女官了。

晏心月颤抖着对杏梅行礼:“见过尚宫……”

赵灵笙看着晏心月,突然问道:“‘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你是晏叔原(晏几道,晏殊第七子)的后人?”

晏心月低眉顺目的回答道:“回官家,家祖正是晏叔原。”

赵灵笙的脸色柔和了不少,问道:“你也算是名门之后了,为何深夜在清燕殿哭啊?”

晏心月迟疑了下,还是老老实实的说道:“回官家,奴家并非为自己而哭,而是为了奴家的一位好友而哭。她也是皇城中的一位女官,前几日因病医治无效死去,今日正是她的头七,奴家忍不住悲从中来,惊扰到了官家,还请官家责罚。”

赵灵笙点点头:“你祭奠好友也情有可原,不过皇城有皇城的规矩,你既然犯了错就自当受罚,明日去找杏梅领罚吧。”

“奴家叩谢官家!”

晏心月松了口气,对着赵灵笙深深一礼。

只要官家没有当初惩罚她,这件事基本上就已经定了性,自己只需受些皮肉之苦,这件事就可以算是过去了。

杏梅知道赵灵笙没想真惩罚晏心月,笑着道:“晏心月,明日辰时你直接来醉霞殿吧,正好有些事情交代你去做,就算是你的惩罚了。”

晏心月对着杏梅行礼:“奴家多谢尚宫。”

赵灵笙看着晏心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问道:“晏心月,你何时入宫,现在年岁几何?”

晏心月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回官家,奴家八岁时入宫,今年已年满二十五了。”

赵灵笙继续问:“可曾想过出宫嫁人生子?”

晏心月连连摇头,语带惊恐的道:“奴家能在皇城做事,已经是前世修来的福分,不曾……不曾想过出宫之事。”

赵灵笙见晏心月如此害怕,知道此刻也问不出什么了,挥了挥手让晏心月回去。

玉辇继续前行,赵灵笙探出头问一旁行走的杏梅:“杏梅,宫中有多少年满二十五岁的宫女?”

杏梅回答道:“回官家,宫中年满二十五岁的宫女应该有不少,具体有多少尚未统计,需要奴去统计数量吗?”

赵灵笙摇了摇头:“这件事让宋冈去坐吧,你明日给所有宫女、女官传朕的口谕,凡年满二十五岁之人,皆可放出宫嫁人生子。”

“此后宫中要形成定制,宫女、女官年满二十五岁,皆可出宫嫁人生子,如果不愿意出宫也不强迫,可以继续留在宫中做事。”

杏梅皱眉道:“官家,宫中年满二十五岁的宫女不少,如果一下子全部放走,只怕就服侍官家、太上皇、太妃、皇子、皇女的人手就要不够了。”

赵灵笙一想也对,皇室的人数虽然不多,可皇城这么大,少了许多宫女确实不行,思考了一阵后说道:“宫女分作几批人分批放出吧,同时每年收纳一些父母双亡的孤女,教她们读书写字算学管家,等她们年长几岁就可以替代放出的那些宫女了。”

“放出宫女和吸纳孤女要成为定例,具体多少数量你与宋冈商量着来,在内帑足够的情况下,尽量的多收纳些孤女吧。”

赵灵笙的想法很简单,民间的孤女有很多,皇城里可以吸纳一部分进来,一方面教她们读书写字,每个人至少掌握刺绣、厨艺等一门手艺。

等到她们年满二十五岁就放出皇城,这些宫女受了良好的教育,又有一技傍身,不愁找不到娶她们的人。

这样就形成了一个良性循环。

自古以来只有清代形成了制度,自雍正开始年满二十五岁的宫女就可以出宫自行婚配,可因为常年高强度的劳动,许多宫女都患有一种叫血郁的疾病,以至于没多少人敢娶。

宋代宫廷的宫女此前大多数是采选而来,这也是古代王朝宫女的主要来源方式,赵灵笙打算彻底放弃这种方式,自此以后全部选择年岁幼小的孤女充当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