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随着闻觉住持话音落下，小沙弥登时呆在了原地。
他望着闻觉住持，眼中满是震惊与茫然。
住持，住持……住持竟然要赶他走！
还以这样的理由来逼迫他！
他是住持从雪地中捡起并带回宝光寺的，听后来的师叔们说，那会儿他才刚出生没满三天。
才出生三天他就进了宝光寺，那时的住持还不是住持，每日没有如今这般忙碌，便会时常手把手地教他识字念经，有时候还会考校他的功课。
从小到大，他心中一直都把住持当成了亲生父亲！
可眼下，眼下被他视为亲生父亲的住持，却要逼他做这样残忍的选择。
他……
“慧聪，我只给你十秒钟时间，十秒过后，你便要告诉我你的选择。”闻觉住持再次开口，严肃的面容上写满了压迫。
对小沙弥的压迫！
小沙弥双目瞬间瞪圆。
他望着闻觉住持，一双眉头死死地皱紧，仿佛……是在心里裁决着什么。
闻觉住持见了，便没再立刻开口，而是等他的答案。
边上的秦宝娟也没开口。
似乎她很喜欢看到这样的戏码。
挺精彩的。
“弟子，弟子……”
小沙弥终于张了口，却因为心中的震惊与慌乱而说不出话来。
十秒钟！
住持只给他十秒钟！
可，可不论是哪个选择，他都不想的啊！
他早已把宝光寺当成了自己的家，既然是家，那怎么能离开？
而住持便就更不用说了。
他一个都不想选！
“三——”
“二——”
“一！”
闻觉住持却铁了心地要逼迫他做出选择，望着他数出了最后三秒。
一数完，见小沙弥还是不肯做选择，他便皱了眉，道：“慧聪，既然你不肯做选择，那你便就此离开宝光寺吧！”
“从今往后，你不再是我宝光寺中的弟子。”
话落，闻觉住持便回过了头，不再看小沙弥一眼。
小沙弥一听，心里顿时就慌了！
可真要让他为了不离开宝光寺而去害了住持，他又……又做不到。
他就张张嘴，最终——
“弟子慧聪，拜别住持。”小沙弥不得不低下头，双手合十地朝闻觉住持弯下了腰。
离开。
他别无选择，唯有离开。
“你——”闻觉住持听得眉头皱得更紧了，心里颇为烦躁。
但他只看了一眼小沙弥便不再看，而是任由他地摆摆手。
小沙弥见了，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没了，只好满目黯然地转身离开。
秦宝娟就那么看着他离开，并未去阻止。
等到小沙弥的身影彻底看不见了，秦宝娟才看向闻觉住持，嗤一声笑：“我放了他走，那你便应该履行你的承诺，将你身上的血肉割下来！”
“若是我吃了你的血肉后当真能猛增修为，那我便可以放过宝光寺中的其他僧人，但若是——”
“多谢秦施主，贫僧定不会让秦施主失望！”
不等秦宝娟说完，闻觉住持便主动接了她的话茬，向她保证。
秦宝娟听了，这才满意。
她就居高临下地望着闻觉住持，并不再开口。
闻觉住持也没有耽搁拖延等援兵的意思，当场就从宽大的袖口中掏出了一柄匕首来。
自从他决定效仿佛祖割肉喂鹰开始，他便每日都会在身上带一柄匕首，以备不时之需。
如今，便正是时候。
“嗖——！”
闻觉住持手起刀落，从自己肩膀上割下了第一块血肉。
被割下来的血肉上还在往下滴着鲜血。
他却面色毫无半分痛苦地拿着那块血肉，递向了秦宝娟：“秦施主请。”
秦宝娟：“……”
直到这之前，秦宝娟一直都以为他是在骗自己的，却没想到他居然会来真的！
说割就割！
看着他递过来的那块血肉，秦宝娟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
但她没立马接过，而是盯着那块肉沉思。
闻觉是宝光寺的住持，堂堂住持，居然会为了保住寺中其他僧人的性命而主动牺牲自己？
这样的住持，真的能有吗？
寺中的僧人可一直都是最虚伪的！
“秦施主可是担心贫僧下毒？”闻觉住持看出了她心底的疑虑，便主动询问。
秦宝娟听了，眯眼望着他，也没否认地道：“是又如何？你可是宝光寺的住持，风光无限！眼下你却肯为了宝光寺中的僧人们牺牲自己？”
“闻觉，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会。”
闻觉住持点头，并再次将手里的血肉往她身前递过去：“秦施主如今的修为已在贫僧之上，便是贫僧再如何耍花招，也敌不过秦施主。”
“而正如秦施主所说的那样，贫僧乃是宝光寺住持，身上担负着保护宝光寺中僧人的职责，故此——”
“贫僧愿意为此牺牲。”
“……”看着他那满眼的真诚，秦宝娟心里的疑虑倒是淡去了许多。
只是，她心里还是没敢完全放心。
可闻觉住持能当住持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至少他的修为在一众僧人中确实很高！
而修为越高的僧人，其血肉闻着也就越香。
“咕噜！”秦宝娟咽了口口水，再三望着那块血肉许久，最终还是没忍住地接了过来。
“吧唧——”一声，秦宝娟嚼碎后一口吞下！
几乎是吞下的瞬间，秦宝娟便感觉到了自己体内传来了一股颇为浓郁的修为气息！
瞬间，秦宝娟眼放亮光地催促闻觉住持：“快！赶紧把你的血肉全部割下来给我吃！只要你全部割下来给我吃了，我就答应你放过宝光寺其他僧人！”
答应放过！
闻觉住持闻言，顿时就在心里长松了一口气。
当即，他便不再言语，而是强忍着身体上传来的剧烈钝痛，一块又一块地割下了自己的血肉！
每割下一块，他就递给秦宝娟吃下。
很快，他肩膀上和手脚上便只剩下了裸露在外的骨头。
骨头上还留了点没割干净的血肉，看上去异常的血腥恐怖。
但秦宝娟是鬼，根本不会怕，反而她还更加急促地催促。
甚至到了最后，她已经忍不了闻觉住持一块一块地割了，直接自己动手！
她将闻觉住持抓到了自己身前，伸手对着闻觉住持的五脏六腑便抓了过去！
“噗——！”
比之前更为剧烈的钝痛袭来，险些让闻觉住持尖叫出声。
闻觉住持强行忍住了。
佛祖割肉喂鹰时尚且从未叫唤，他便也应该一样！
可随着秦宝娟亲自动手，摘出了他的五脏六腑吃下后又啃食起他的脑袋来，闻觉住持便再也支撑不住了。
“咚”一声，他体力不支地倒在了地上。
倒下前，他仿佛看到了夜空中正悬浮着一道道七彩的光芒，而那些光芒上则站着佛祖和菩萨等。
是佛祖！
是佛祖他们来接引他成佛了！
他要成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