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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石矶(安徽马鞍山)、城陵矶(湖南岳阳)、燕子矶(江苏南京),合称为“长江三矶”,而采石矶被又称江三矶之首。

采石矶作为长江重要的古津渡口,扼控南北的交通要道,因地势险要,锁钥金陵,是六朝京畿金陵城的天然屏障。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其军事地位相当重要。

从东汉末年开始,历史上发生于此的战争就有二十多场,而且是决定兴衰成败、朝代更迭的战争。

建康府距离采石矶一百余里的路程,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数万新附军加上数千名工匠在赵祥的带领下经过近三天的行军终于抵达翠螺山下。

搭建浮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最最重要的是测绘,也就是说浮桥不能短了,如果短上一两尺倒也无妨,如果短上个数米甚至十数米,那可真完蛋了。

不过,元军有一个天然优势,此时的锁溪河早已经开凿完工。(上一章末尾部分介绍过。)此时的采石矶由于江水分流,早已经不是三百年前那种“一风三日吹倒山,白浪高于瓦官阁”的局面了。

但是元军也有一个劣势,樊若水(943~994年)死了,这位剃光了头发,冒充和尚,趁着夜间亲自驾驶小舟往返长江数十次进行精准测绘的高手死了快三百年了。

此人是高手中的高手,利用采石矶的江面比瓜洲还要狭窄,用浮桥将长江南北和江中小岛完美地连接在一起。

更牛的是这座万里长江第一浮桥的长度竟然不差分毫,可见樊若水测绘的细致、精确,技术更是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当然了,还有一种利用数学三角形原理进行测绘的方法,古人也是会的。

刘徽的巨着《海岛算经》专门是为地图学提供数学基础。共有九问,第八问有这么一道数学题:“今有登山望津,津在山南……问津广几何?”

樊若水死了,数万新附军之中也没有什么数学高手,再加上三百年来江面地质变化,此时的采石矶早已经不是三百年前的模样了,就算匆忙之间赵祥能查到历史资料也毫无用处,更何况赵祥的手中也没有资料啊。

这可就麻烦了,没有前期的测绘工作,这一切便显得虚无缥缈,无从下手。

“这踏马的怎么建桥?”站在江边的赵祥看着滚滚东流,川流不息的长江水,愤然骂道。

“大哥,小弟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一名副将走过来,左右看了看,欲言又止道。

“哼,你我兄弟一场,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能讲的。”赵祥不耐烦地一摆手,屏退了左右。

“唉,大哥,如今的形势已经急转直下,不容乐观。”副将先叹息一声,顺便酝酿一番。

“别在这扯蛋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望江兴叹的赵祥颇为不满地说道。

“大哥,你觉得如今天下大势如何?”副将道。

“哼,天下大势?蒙元徒有其表,能有个屁的大势。”纷繁复杂的局面令赵祥忍不住再次怒骂道。

此一时彼一时,此时之“大元”,已非赵祥降后改任邓州守将之时。彼时的大元,何其嚣张,何其气盛。

迎着凌冽的江风,赵祥的心中也出现了一片涟漪,就如同这无尽的江波一般。此时站立在长江南岸的赵祥遥望江北地区,回忆过往,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当初选择背叛宋朝投降蒙元究竟是对还是错。

“踏马的,真是死有余辜,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赵祥不等副将开口说话,怒骂不止。

骂谁?

自然是骂兀良哈·阿术了。

随着宋军北伐的成果越来越大,这些投降鞑子的新附军将领们一个个心惊胆寒,生怕被秋后算账。

所有人的怨恨都集中在已经死去的阿术身上,用这些新附军将领的话,当初不是这个蠢货在广南东路的惨败,我等何至于此。

不过,骂归骂,恨归恨,人啊,终究还是要面对现实的。

“唉,大哥,事已至此,再说这些也没有用。大哥不为兄弟们考虑也要为妻儿老小考虑一二。”

凡是会说话的才能上位,这名副将也一样,美其名曰为了赵祥的家属考虑,其实还不是为了自己考虑。

“郭胜。”

“卑职在。”

“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回将军的话,卑职自从至元元年便跟随在将军左右,如今已经二十六年之久了。”

至元元年即1264年,目前属于祥兴十二年,同时也是蒙元至元二十六年,即1289年。

“至元元年,这一晃便是二十六年,恍然隔世,恍然隔世。如今本将也老了,本以为可以就此告老还乡……”赵祥喃喃自语道。

这一刻的赵祥觉得自己生不逢时,本以为以自己年近六十的年龄捞足捞够也该回家享福去了,可眼前的局势让赵祥头痛不已,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也许,赵祥的人生又回到了当初投降蒙元之前的那条岔路口上。

“大哥,咱们天生跟管如德那厮就尿不到一个壶里,如今明眼人一看就是要把我等抛弃的节奏。大哥要早做打算啊。”副将郭胜直截了当的提出了问题的关键。

“哼,你以为本将军不知道么?”赵祥冷哼一声。

管如德人家是江南本土人士,天生和赵祥、郭胜这些外来户不对付。

“狗贼这是要把大哥往死里整啊。”一个大浪打来,拍打在巨石上面,浪花四射。郭胜拂了一把脸上的水渍,添油加醋地离间道。

“贤弟,你说的这些老哥哥我都知道,可是军令在身,老哥哥我也没有办法。”毕竟有着二十六年的交情,不知不觉中赵祥的称呼也变了。

……

远处,江面上驾驶着小舟的新附军将士有人正在拉着绳子,仔仔细细地勘测着岸边到江岛,再到对岸的距离。

还有的新附军则拿着长竹竿探测江水的深度。

更多的士卒们以及数千名匠人正在岸边砍伐树木,然后把砍伐好的圆木抬到一处空地上摆放整齐。

数万人马分工明确,忙得不亦乐乎。

显然,新附军在采石矶搭建浮桥的工作已经全面展开。

然而,表面的忙碌之下,这些新附军士卒们的士气并不高。无他,谁也不傻,谁都明白如今的蒙元是个什么状况。

再加上忙兀台、翁吉剌带等人根本不把这些新附军当人看,平日里克扣粮饷都是轻的。

蒙元上层对于这些新附军除了高级将领之外,基本不当人。

“令儿郎们朝南边打探宋军的消息,随时来报。”赵祥觉得自己眼皮子直跳,心神不宁之下,对着郭胜吩咐道。

“卑职得令。”郭胜道。

斥候们闻令而动,匆忙跨上战马,少部分沿着岸边朝东北方向疾行,打探金陵城的消息。其余更多的则朝着东南方向的临安等地疾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