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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兮谨早早就和谢洛起了床,准备了香火果盘,去了后山山脚。

他们到的时候,壑元已经等在那里了。

他今日着了一袭天青色的长袍,玉冠束发,看上去和寻常官家子弟并无不同。

几人会合之后,相互见了礼,一同去了山上。

兮谨年前刚好来过一趟,所以这会儿墓前很是干净。

兮谨摆好了果盘,又点了香烛:“王姐姐,他来看你了。”

兮谨轻轻擦拭墓碑上的字,起身对壑元道,“壑公子,我们就先走了。”

知道壑元定有话要和王姐姐说,兮谨和谢洛上了香,便离开了。

“有劳了。”壑元红着眼眶道。

雪后的山路并不好走,尤其是下山的路,兮谨和谢洛相互搀扶着,才慢慢走下了山。

看着王氏和壑元的结局,兮谨和谢洛心里都不好受,是以两人一路沉默了没有说话。

直到到家了,谢洛突然揽了她入怀,呢喃地唤着她的名字:“谨儿,答应我,这辈子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兮谨温柔地轻笑:“在谨儿心中,夫君是我至爱之人,我如何会离开你?”

谢洛仿佛也觉得自己太过伤感了,轻轻地抚了抚兮谨的鬓发,交代道:“军营里还有些事,我去处理一下,午后会早些回来。”

“好。”兮谨目送谢洛离开,便回了房间。

如今萋萋和安哥儿有许婆子和苏苏照看,兮谨便打算将要带回京的东西都写个单子规划一下,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前些日子谢洛给她看了京城新宅子的图纸,兮谨知道,回京之后的一应生活所需,谢洛早已有了妥帖的安排,其实很多东西都无需带回去。

只是在崖州生活了两年,这里的点点滴滴都是她和谢洛的心血,要她放弃,她还真有些舍不得。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兮谨正在书房里列单子,突然听到屋外传来一阵急切的敲门声。

苏苏赶忙去开门,很快,壑元被他的手下搀扶着进了屋。

兮谨赶紧让他的手下将壑元放下来:“这是怎么了?”

“我家公子本就有旧疾,此番情绪一激动,就引发了旧疾,慕大夫,听闻你是神医,请你快快救救我们公子吧!”

手下也是没有主意,国君此番是隐秘来的崖州,所以带的人不多,如果国君此番真的出了事,只怕他们这些跟着来的人都要被株连九族了。

“是什么旧疾?”

说到旧疾,兮谨倒是想到前些日子外祖父来信时,确实说过,南夷国君重病在身,他老人家才没法回国。

只是不知壑元得的到底是什么病?

兮谨俯身把脉,很快就断定了他的疾病,是心疾,而且看样子这病有些年头了。

壑元如今还能纵马驰骋,其中定少不了外祖父的功劳。

“苏苏,你去将军府一趟,把顾将军叫来。”

壑元身份贵重,若真在她家中出了事,兮谨可担待不起。

“是,苏苏马上去。”

“等等。”兮谨想了想,叫住了苏苏,她匆忙地在书桌边写下几味药,交给苏苏,“路过医馆的时候,顺便把孟江晚叫来。”

兮谨如今分身乏术,需得有个人帮她从医馆抓些药来。

兮谨看到苏苏离去,又急忙从药箱中取出了几粒强心的药丸,嘱咐壑元的手下喂他服下。

“慕大夫,你能救醒我们主子吗?”手下急切地问道。

壑元是陈年旧疾,且病症很重,兮谨并没有多少把握:“待我为他先施上几针,看情况再定。”

兮谨上前解开了壑元胸口的衣衫,在他心口的位置施了几针:“你在这看着你家主子,我去熬药,若是有什么动静,立刻知会我一声。”

兮谨刚出房门,就看到孟江晚匆匆地赶来,手里拿了她要的药材:“慕大夫,你家里有病人?”

“嗯。”兮谨拉了孟江晚的手,进了厨房。

幸好平日里许婆子会给两个孩子炖些吃的,所以这会儿炉子还燃着。

兮谨将药方说于孟江晚听:“你留在这里帮我一起熬药,药熬好了记得送到书房里来。”

“好。”孟江晚极少看到兮谨这样严肃的表情,便也知道这个病人一定非同寻常。

兮谨从厨房出来,正要往书房去,就看到顾子远急匆匆地跑进来。

天寒地冻的,他竟是连件外袍都没穿。

“谨儿,壑元没事吧?”顾子远急切地走到兮谨面前,神色满是紧张。

兮谨颔首:“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不过他这病只怕是不好。”

顾子远点了点头:“谨儿,又给你添麻烦了。”

兮谨沉默了一会儿,道:“将军,我与夫君只想要平安回京,我们不想招惹是非。”

顾子远这才发现,面前女子是紧张的,甚至眼眶都有些微红。

顾子远已然了解了兮谨话外之意:“谨儿,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去传王厚朴了,我等会儿就让人把他接走。”

“多谢将军。”兮谨垂眸,知道顾子远会带走壑元,兮谨方才觉得安心了几分。

兮谨带着顾子远进了书房,壑元还躺在那里没有清醒过来,手下有些着急:“慕大夫,我家主子要什么时候才能醒?”

兮谨上前把了把他的脉,又起了针:“马上就会醒,不过如果想要救他,还需得请魏老来。”

“你怎么知道魏老。”手下很是不解,魏老一直在南夷国王宫中,这崖州的一个女大夫,又怎会认识魏老。

这时,壑元幽幽醒转了过来,看到兮谨和顾子远都在,脸上露出了歉意的笑容:“给二位添麻烦了。”

“壑公子的心疾很严重,不适合长途奔波。”兮谨劝道。

壑元点了点头:“此番确实是我任性了,魏老确实曾劝过我不宜来崖州,可我知道自己的身子,我这心结一日未解,我一日不敢去底下见她。”

“王姐姐生前同我说过,她从不后悔与你相爱。”兮谨温声道。

壑元捂着心口,唇畔流露丝丝笑意:“她真是个傻女人。”

“她不傻,她知道自己被真心爱过,所以才终身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