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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内普深知一个事实,克拉科,绝不是个会让人省心的存在。换言之,出事的时候最靠谱的会是她,但当一切都很安逸的时候,她就会成为祸患的根源。

这件事在她选择留下那本日记时就能瞧见端倪。

伏地魔的残党并没有因为他的死亡就瞬间全部消失,除去被关进阿兹卡班的重点关注对象,外界依然存在曾经甚至现在依然追随他的人。

魂器的存在并非是一个被死守的秘密,知道的人不太多,但也不是没有。

洛斯特的存在对于外界来说,就像是一个标杆,一杆旗帜,正正的插在名为伏地魔的那座高山的最顶端,在迎风招展。等待着有人继续追随,或有人把她铲除。

不论是因为伏地魔没死透,还是因为洛斯特亲手解决了那个黑魔王,都不影响有一群又一群的人将视线放在她的身上,铲不干净的残党,打发不完的追随者,连没死透的伏地魔偶尔也会来添一些麻烦,这一切,是因为洛斯特自己的决定。

而究其根源,只是因为洛斯特的一句,总得找点乐子。

————

克拉科的一生是无尽的冒险,越是危险他们越是兴奋,而对于洛斯特来说,她人生中最盛大的那场冒险已经被迫画上休止符,但她的人生并不止步于此,于是她开始自己给自己创造一些冒险游戏。

邀请格林德沃来学校当黑魔法防御术的教授是一个,留下日记本是一个,没事的时候还故意放任四处游荡的伏地魔来她身上做做客又是一个。

所以当他在课后回到办公室,打开那扇门,看到的是一群叽叽喳喳的学生围了一圈的时候,他并没有觉得太意外,毕竟自从洛斯特开始当他的助手,那间没什么人会来的办公室就逐渐开始热闹,不论刚下课还是没课的时候,多少都会有一些学生来找她问点什么,洛斯特向来热情,不论是否关于魔药学,她都愿意多讲两句。

所以直到学生们意识到他的到来纷纷让开,斯内普看到圆圈中心站着的那个抱着日记本看起来只有四五岁的小豆丁时,才终于意识到,放任洛斯特自己一个人在他的办公室研究魔药,到底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

吵闹的学生难得没得到批评就被放走,关上门之后斯内普看着那个孩子抬头看向他,一双蓝盈盈的眼睛,带着湿润,一眨一眨的看向他,无辜极了,他在思考,她也是,两双眼睛就这样对视。

下一秒那个孩子就掉下眼泪,毫无征兆的,突然的,开始沉默的落泪,斯内普从没见过这样的局面。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感慨什么,就被这一幕惊得手都不知道该放哪儿放,若是嚎啕大哭,他可以因为烦躁训斥两句,让那不懂事的孩子安静些。

但不是,小小的洛斯特一直都很乖巧,因为学生们围着而紧张到抓的日记本都有些卷边,都一直礼貌的回答着每一个问题,在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只剩下斯内普之后,她才好像终于忍不住的开始落泪。

斯内普只能走过去,半跪在地上,小心的帮洛斯特擦着眼泪。

斯内普:“别哭,我在这儿,别哭。”

他没有哄孩子的经验,也从没见过洛斯特哭,现在两点交叠在一起,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只是轻轻的将这个柔软脆弱的姑娘搂进怀里,紧张和无措混合在一起,那颗向来冷静的脑袋在这时候也好像停摆,手该放在哪里,力气该用多少,是该摸头还是该拍背。

斯内普知道洛斯特最近在研究增龄剂,但他确实没想过对方会从增龄剂一路去研究减龄剂的做法,即使对方在六年级的魔药课就展示过并不成熟的一次恶作剧。他也没想过洛斯特竟然会鲁莽到自己去尝试药剂的效果。退一万步,即使是他,也不可能预料到,跟着身体一起缩小的似乎还有那个对魔法向来感知敏锐的灵魂。

如果是正常状态下只有身体缩小的洛斯特,那这孩子根本不会哭,就算真的因为身体变小情绪受到影响落泪,也不需要哄,更不会像是现在这样哭的狼狈,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显然,他怀中的这个孩子完全不是他认知中的那个姑娘。

这一切超乎常理,却并非不能令人接受,洛斯特身上出现过的难以令人解释的事情已经不缺这一件。只是这次的这件尤其棘手,至少对于斯内普。

女孩并不叫嚷,只是无声的一直落泪,这让斯内普更无措,他所能做的只是小心翼翼地把洛斯特抱起来,试图把对方带去校长办公室,让那位老校长和曾经的教授搭把手。

但即使是这件事也没有他想象中的轻松,小孩的身体太软,骨头都像是棉花做的,似乎一用力就会断裂,手掌触碰到的柔软让他生怕一个不小心会弄疼她。

——————

邓布利多看到斯内普抱着一个小孩进来的时候脸上那一瞬间的惊讶根本没能藏住,而麦格看着那个完全像是洛斯特小时候的小姑娘哭的那么可怜,也没压住那份惊讶,在说出什么之前,他们达成了共识,先让孩子止住哭闹再议。

但哄孩子,这是个无比艰难的议题,邓布利多试图言语劝慰,麦格尝试着搂抱拍打,但不论哪一种似乎都不太起效,最后是落在桌子上的福克斯引走了小姑娘的注意力。

而等到洛斯特终于放下日记本换成抱着福克斯的时候,已经哭的一抽一抽的喘不上气了。洛斯特一边揉着哭的泛红发肿的眼睛,一边抱住假装着玩偶的福克斯,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在几个人之间转来转去。

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

洛斯特:“我迷路了,你们能送我回家吗......我想妈妈了......”

办公室的气氛从起初忙的汗流浃背到松一口气后的欣慰,在这句话之后,瞬间转变为死一般的沉默。

斯内普有种坠入冰窟的无措感,他怎么会忘了这种事。如果一起回到过去的还有灵魂,那么记忆呢。那些被埋藏的记忆,是否也会被灵魂所唤醒呢。

四五岁的洛斯特,还是拥有父母,拥有德拉科这个玩伴,被身为食死徒高层的爷爷庇护着的,无忧无虑的孩子。

可现在。

这个十几年后的世界,别说露西,整个巫师界甚至已经没有第二个姓克拉科的人。

他们该怎么回应这句话。

同样的思路在不止一个人的心里闪过。

——————

小姑娘的的眼睛从邓布利多,到麦格,到斯内普,她不明白为什么这几位大人会瞬间都沉默下来,她只是从他们的表情,反应和动作中意识到,他们可能没办法送自己回家。

可母亲还在家里等待,她迷了路,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来,不知道这是哪里,甚至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她睁开眼就已经在那个漆黑的屋子里,被一群打扮奇怪的人围着问问题。

这里的人,这里的场景,这些事物,她从未见过,她一定是走到了离家很远很远的地方,远到这里的大人,都没办法送她回去。

想到这里,那双眼睛又氤氲出水汽,她不想哭的,但意识到自己无法回家的那种恐惧、迷茫、无措,和想到母亲时的那种委屈,又让她忍不住觉得视线模糊。

邓布利多:“哦,洛斯特,我的小姑娘,别害怕,我是阿不思·邓布利多,也许露西跟你提起过我?”

邓布利多的话打破了死一样的沉默,他笑着走上前,这一声呼唤让几乎要掉下眼泪的洛斯特吸了吸鼻子,眼角溢出的泪痕被她擦去,她看着邓布利多,宽大粗糙的手掌落在头顶,温热又轻柔。

洛斯特:“是,是的。她说过,妈妈说你是她的校长,你不是个坏人。”

邓布利多微笑着,温柔和善,就像是她记忆中故事书里才有的那种天上来的慈祥的老爷爷,好像下一秒就会变出来一个礼物盒子,还会带她去看他由驯鹿拉动的能飞上天的车。

邓布利多:“是的,是的,洛斯特,很高兴你还记得我,露西、卡尔,你的父母,甚至你的爷爷,都曾是这里的学生,这是霍格沃茨,是他们毕业的学校,并不危险,你也没有迷路,所以不用害怕。是你的母亲暂时将你交给了我们,她有些事情要忙,我们的小姑娘可以在这里好好的等着她对吗?”

他就像是读懂了洛斯特心里所想,抬起的手展开,掌心真的躺着几颗糖果,哭泣的姑娘最终被几句嘱托和一把糖果哄住,邓布利多游刃有余的和这个‘小姑娘’打听着关于露西的消息,就好像他们真的一直有所联系。

————————

斯内普和麦格站在一边,表情却都有些复杂。

麦格:“真难以置信,她竟然真的变成了个孩子,甚至连记忆都是如此,这怎么可能,太不可思议了。”

她皱着眉,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握在身前,攥得很紧,像是要把手指的骨节都拧断,她震撼,迷茫,最后被迫接受,但接受之后却又将眉眼皱的更紧,有什么能比得到之后再失去更让人痛苦呢......梅林一定要这样对待一个孩子吗。

麦格的心情不好,斯内普有意安抚,但看到那个才擦干眼泪的小孩,却又什么都说不出。

洛斯特,那个姑娘本来已经忘记了曾经拥有后来又失去的一切,那些曾经鲜活存在过的美好在她的眼里已经是连别人讲给她听,她都不会相信的一个故事,没有父母,没有亲属,没有谁会陪着她,她就是那么长大的,就那么孤独的,寂寞的,独自一人,甚至连一份属于过去的记忆都不曾拥有的成长,就像是一个凭空出现的陌生人。但她就这样努力的长大了,可怜的,却倔强的长大了。

那一切都只是和她无关的故事,在她的眼里,在所有人眼中,都只是一个模糊的过去,斯内普并非不会去设想,洛斯特的母亲会是什么样的人,她会如何对待洛斯特,那时候的洛斯特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姑娘,在他们相遇之前的更早之前,那个姑娘最初的样子是如何的呢。

但那是没人知道的故事了。

可现在,所有人真正的目睹,他们意识到了洛斯特曾经切实拥有过的,那一切不只是一个随口的故事,并不只是一句不记得就能被掩盖的岁月,那是真实的几年,那样的日子,养出了一个会哭,会闹,会在人前倔强的保持冷静,在人走后忍不住因为走丢了而落泪,会向别人委屈的哭诉自己回不去家,说她想念母亲的一个孩子。

一个本拥有着一切美好,一切宠爱的孩子。

她本拥有这样的一切,可现在呢,她还剩下什么,在鱼死网破你死我活之后,她还剩下什么,一个残缺的灵魂,一个空荡的屋子,一本被诅咒的日记,一个看不见的未来,一个支离破碎的过去。

他们要怎么面对那份询问呢,要怎么讲出关于她的母亲已经离世,父亲,爷爷,甚至她记忆中所有认识的人都已经不存在的事实。她只剩下自己,不曾得到爱,于是也不会爱,连哭泣和恐惧的权力都被剥夺。

————————

洛斯特被斯内普从办公室领走的时候已经停止了哭泣,眼泪已经干涸,哭红的双眼也已经被治愈,看起来就是个活力充沛的姑娘,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斯内普得承认,在不哭的时候,两个洛斯特看起来相似度极高,都是热情的、兴致高昂的、被好奇心所填满。

洛斯特:“所以我该怎么称呼您。先生。”

斯内普本来准备把她怎么抱过来的怎么抱回去,但洛斯特执意要自己走,说她不是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子了,已经可以自己走路自己吃饭了。

斯内普不得不将放任她高高举起手,去抓住他垂落下来的手,小巧的手掌,稚嫩,柔软,温热,像是棉花做的,又像是泡过热水的毛巾,似乎生来就有治愈人心的本事。

斯内普:“教授,我是魔药学的教授,你可以称呼我为,斯内普教授。”

他认真的斟酌了片刻,最终吐出那个最熟悉的称呼,小小的姑娘抬头看了看他,歪着脑袋,最终点头。

洛斯特:“好的,斯内普教授,希望我们相处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