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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水南岸,宗佻已率人与何蒙大军展开厮杀。

一马平川的河岸边,没有所谓的后军压阵,双方共计两万余兵卒毫无保留地投入到这场生死较量之中。

一时间,喊杀声响彻云霄,盖过了昆阳城下的喧闹。

昆阳城上,王常得了南门士卒传报,急匆匆的跑来查看状况。

他又惊又喜。

喜的是自家人终于有所动作,看到了脱困的希望。

惊的是这城下不知何时聚集了如此多人马,本不宽阔的地带,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都是朝廷军卒。

这些人正是等待过岸的弘农郡兵,和王吴率领的颍川郡兵。

王常打眼看去,心头哇凉一片。

“哎!且等对岸厮杀过后,若有机会,拼死也要带人寻出一线生机!”

王常跺跺脚,去找王凤商议突围之策。

而罗阳此刻树着大旗,已来到大军五里处。

他对南岸的厮杀不咋放在心上。

昨日几次冲阵,知道敌人的战斗力十分稀松平常,虽然自己挑走了大部分精锐,想来宗佻还是能镇得住场子,即便不能取胜,全身而退应该没有大问题。

不过一彪人马突然出现在大军西边,却是把王邑吓了一跳。

“君侯,不知从何处窜出一支人马,打着刘演、陈牧等旗号,正向我军赶来。”

王邑听了斥候来报,怒不可遏道:“废物!为何贼人已到阵前才来传报。”

因为朝廷斥候把精力都放在了南阳方向,对昆水附近并没花费心思。

所以罗阳在上游搞的小动作,他们竟毫无察觉。

只见斥候头目唯唯诺诺的说道:“大人恕罪!小人怎敢疏忽,几日间已将探马派往堵阳地界,却未探得风吹草动。这支人马突然现身,小人也觉得十分蹊跷!”

“哦?”一旁的严尤闻言,开口道:“贼寇有多少人马?”

“回大人,有三四千之数!”

严尤闻言捋着胡须笑道:“哈哈,这定然是那贼寇疑兵之计。打做刘演旗号,以示宛城兵到,动摇我军心也!区区数千兵马敢如此托大,胆气不小也!”

王邑见说,不禁怒火中烧,开口道:“跳梁鼠子,屡次耍弄小计,做夏虫之姿。左右!谁愿前去与我擒拿贼首,献来帐下。”

“末将愿往!”

“末将愿往!”

几位将军纷纷请缨,要去捉拿贼首。

且说罗阳前日探查地形,曾隔河看到朝堂开坛场祭天,料想王邑中军大营应该就在不远处。

果然来到近前,便远远望见一处旌旗甚盛的所在,坐落在偏东北方向。

“哈哈,果不出所料!”

罗阳心头一喜,表面却不露声色。他跨河而来的战术目的有很多,其中就有擒贼先擒王的小心思。

虽然难度很大,但不妨试试。

趁其不备,来个搂草打兔子,也不叫白跑一趟不是。

“他妈的!王邑老毕登就在眼前,兄弟们随我一起冲锋!”

罗阳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句他妈的后,便身先士卒,带头向敌阵冲去。

三千敢死悍卒,见主将冲阵,也嗷嗷叫的向前冲杀。

傅俊、王霸、邓晨不离左右,紧紧跟在罗阳身后保护周全。

“君侯,贼人,贼人向中军冲杀过来了!”

王邑闻得阵前士卒来报,不禁怒极反笑:“好胆!”

昨日他得董羡来报,言说贼人势强,一时不得过河,心中早已气怒不已,不知骂了多少句废物。

今日贼人大胆,区区三千人马就敢冲击自己的中军大营,实在是猖狂至极。

他猛地扭头看向王寻,恨恨开口道:“司徒公,贼人猖狂至此,你且率领中军虎贲,前去与我扫灭贼寇!记住,统统斩杀,不留活口!”

随后,又对周围众人朗声道:“传下令去,众军不得擅动,且看我羽林虎贲显威!”

当初他从长安来时,带了五百羽林骑,又有王寻镇守洛阳时招募训练的数万虎贲大军。

王邑对这些军卒十分看重,将其视为自己手中的王牌,并未叫他们参与攻城作战。

而今日,便要放出去小试牛刀,一展神威,给各州府郡兵打个样瞧瞧。

众人闻言,拱手称诺。一旁的严尤也并未多言,这三千人马,他同样没放在心上。

王寻得了王邑军令,拱手道:“必不负大司空所托!”

随后带领手下将士,快马来到阵前。

此刻罗阳的三千敢死队,距离大营已不过两里之地。

王寻坐在马上,对身后的一位将军道:“李将军,你带领五千人马,与我冲杀敌寇。”

李姓将军拱手领诺,挥起战刀,带着手下将士,朝敌寇杀将过来。

“杀!”

三千对五千,两方人马迎头撞在一起。

一个照面,这位李将军就被王霸一刀砍于马下。

“这,这.....。”

在后方掠阵观战的王寻,顿时惊的目瞪口呆。

“快快快,杜将军、张将军上前拦住贼寇!”

不过为时已晚!

三千敢死之士,直如虎入羊群,锐不可当。他们都是亡命之徒,况且久经战阵,此刻显出雷霆之势,将所谓的五千人虎贲冲击的七零八落。

待他们冲杀出来后,已离王寻军阵不到百米。

而此时此刻,罗阳在王霸和傅俊一众人的护持下,带头扑向王寻本阵。

来不及,根本来不及。

情势紧迫到让人根本无暇应对。

王寻错估了汉军的战斗力,若是他能像狮子搏兔那样倾尽全力,早让杜、张两位将军随同两翼夹击,也不至于陷入如此被动局面。

不过大意轻敌是一方面,战斗力不行却是根本原因。

这些所谓的虎贲,虽然经过王寻的训练调教,比那些招募来的郡兵战斗力强,但从洛阳一路过来,并没有经历过战阵搏杀,所以在新市、下江这些悍卒面前,统统不是个儿。

王寻此刻已是亡魂大冒,他站在队列最前方,眼看着贼寇冲杀过来,眼看着贼人的大刀向自己的脖子砍来,而乱做一团的军士却无人顾暇。

王司徒就这样被砍断脖颈,一头栽下马来,哼哼了两声,不知被哪位士卒踩上一脚,一命呜呼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