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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完了手中的活,沈嘉凝才渐渐觉得下身隐隐疼痛,头脑发晕,有些站立不住。

莲儿见她一瞬脸色白得吓人,慌忙过来扶住她劝道:“公主,你要求的都已经安排好了,病患们也都休息了,你也快去休息吧。”

沈嘉凝伸手捏了捏太阳穴,努力打起精神来,道:“我去看看子清,不知他醒了没有。”

大夫原本说过他今日会醒,然而到了半夜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沈嘉凝实在担心。

虽然高夫人照顾着他,她还是要去看看。

高子清和高夫人被张嫂安排在了院中一间宽敞的屋子中。

沈嘉凝走到屋子外边的时候,发现从门缝中透出一丝光线来。

她担心高夫人已经睡了,不敢敲门,便轻轻推了下门。

门吱呀叫了一声,光线射了出来,沈嘉凝看清楚了里面的状况。

高夫人斜靠在自己的的床上,并没有睡下,手中拿着檀木珠串念念有词。

绿屏就趴在高夫人身边床沿上,已经睡熟。

而高子清则静静躺在自己的那张床上,悄无声息。

“你来干什么?”

高夫人睁开眼,看清楚是沈嘉凝,小声询问,语气中透出满满的不耐烦。

她来到同心堂才知道沈嘉凝和白夜竟然连孩子都生了,一时间恼恨万分,压根不想再理会她。

沈嘉凝看了一眼床上的高子清,低声问:“子清醒来过吗?”

“哼,我儿子的事情不用你管。”

高夫人音量提高了一些,把熟睡的绿屏给吵醒了,她慌忙擦了擦了嘴角,揉着眼睛站了起来。

沈嘉凝蹙眉道:“夫人,我看一眼子清就走。”

“你出去!你这个妖女!若不是你,子清会变成这个样子吗?”高夫人脸上怒容闪现,别过脸去不耐再看见沈嘉凝。

沈嘉凝心疼地看着那少年瘦削苍白的面容,轻轻起伏的胸膛,鼻尖酸痛。

莲儿不忍道:“夫人,你就让公主看一眼高少爷吧。他现在定然也想要公主靠近的。”

绿屏也起身轻轻抚着高夫人的膻中穴劝慰。

高夫人重重松了一口气,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看在子清的面子上,看他一眼你就赶紧走。”

沈嘉凝顿时露出欣喜的笑,轻手轻脚走到了高子清的床边,坐到床沿上仔细地看着他的容颜。

这才几日不见,瘦得让人心疼。

沈嘉凝伸手去轻轻摸了摸他的眉毛,低声唤道:“子清?”

莲儿在旁小声询问绿屏:“天刚黑的时候我看见你请大夫来看过高公子,大夫怎么说的?为何他还不醒?”

高夫人闻言在旁堕泪,一言不发,绿屏无奈摇头:“大夫说毒素明明已经解了,但不知道为何我家少爷就是醒不过来。”

沈嘉凝眼睛看着高子清的脸,耳朵却听着绿屏的话。

罢了她转头道:“明日要不重新找一个大夫来看看。”

“不用你假惺惺!”高夫人冷哼一声,“你一个有夫之妇,却一直勾着我儿子,为了你他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如今你做这些有什么用?”

沈嘉凝听着高夫人的话,咬着嘴唇不予回答。

绿屏慌忙劝高夫人小声一些,注意身体。

沈嘉凝握住高子清的手揉了揉。

有一些温度,可完全无法与他从前身上有的火热相比。

她靠到他脸旁,低声道:“你一定要好好醒来。”

静静看了他良久,沈嘉凝直起身子,打算离开。

不料裙摆忽然被一只手拽住。

沈嘉凝怔了一下,惊讶回头,旋即看见那少年已经睁开了双眼,正静静地看着她。

沈嘉凝心若着了一堆火,又坐了回去,紧紧攥住他的手,喜极而泣:“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高子清的手指轻轻在沈嘉凝掌心弹了弹,用极其虚弱的声音喊:“姐姐。”

高夫人慌忙下了自己的床,光着脚快步走了过来,一把将高子清的手从沈嘉凝手中夺了过去,哽咽道:“子清,你这个不孝子!你终于肯睁眼了!”

高子清艰难地将脑袋别过去,看向老泪纵横的高夫人,眼角亦有泪珠滑落:“娘,是我不孝,你别哭,小心身子。”

高夫人根本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抱着高子清哭了许久。

沈嘉凝起身想要去给高子清倒水,少年的视线在她腹部扫了一圈,倏然焦急道:“姐姐,你的孩子呢?”

沈嘉凝低头看了一眼,见他那般焦急,知道他是误会了什么,赶忙安慰:“孩子已经生下来了,现在一切都好,乳母带着睡了。”

高子清将手从高夫人手中抽了出来,挣扎着坐起来,虚弱地咳嗽了两声,一脸不安:“姐姐,你才生了孩子,怎么可以站着?白夜呢?他为什么没有照顾你?”

“你别担心,我身体好得很,不信你问问他们。”沈嘉凝笑道。

“不行,姐姐,你快来躺下,”高子清挣扎着要拉沈嘉凝,“生产之后必须在床上休息,你这样会留病根的……”

“子清你够了!”高夫人一脸怒容,“她有白夜照顾,与你有什么关系?你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能不能不要让娘操心了?”

高子清闻言愣了一下,看着沈嘉凝的脸半晌,好似想到了什么,倏然放开了沈嘉凝的手,低声道:“是啊,姐姐现在有白夜照顾,我放心了。”

“我放心了。”他又喃喃了一句,对沈嘉凝道:“姐姐,你快些回去休息吧,我已经无碍了,明天去看你和宝宝好不好?”

沈嘉凝攥了攥袖子,咬唇艰难点头:“好。”

莲儿赶忙过来扶沈嘉凝,两人缓缓出了屋。

高子清双目紧紧盯着沈嘉凝的背影,直到二人的身影没入了黑暗中,他倏然望着高夫人流下泪来,哽咽道:“娘,沈姐姐走路姿势不对,她定然身子没养好,这样下去我怎么放心走呢?”

高夫人见儿子那副模样,想要发火又不忍,只能流泪哽咽安慰:“你管好你自己,她现在身体还年轻,等这两天忙完了,再好好调理也不迟。”

“他们在忙什么?”高子清虚弱地咳嗽了一声,“我看见姐姐眉宇间全是忧虑,定然是又遇上了什么事没法解决。”

绿屏热来白粥递到高夫人手中,高夫人吹了吹,喂给儿子。

高子清自己用手接了,喝了一口。

高夫人道:“现在凤城,阳城,尚城,鸣城,都在打仗。打仗要银子,定然是为钱的事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