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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二十四,次日就是元老太君的寿辰,当真是个极好的日子。

用了午膳后,辛辰九回来传话来说,护国长公主派人回话,要私下里见一见元振的独女。

“看来南京墨那边已经解决了护国长公主了,抽个空就过去罢,看看做到如何了。”

陈以绝湛蓝色的眼睛难得有了些笑意,这时候,能拉到一个朋友,算多一分助力。

护国长公主府距离镇北大将军府有些远,是花了小半个时辰才到。

“元小姐,请进。”

老嬷嬷忙把人请进了公主府,只是还没走到内院,就出来一个手拿长剑的侍卫,二话不说就冲了上来。

“阿绝,闪到一边去。”

元清正淡淡道,对一边的陈以绝挥了挥手,只是随手从袖里拿出了把匕首。

“别弄死了,到底是禁军的人。”

陈以绝说完,乖巧在一旁抱胸看戏,甚至于还从袖子里拿出了个紫柰啃,衣袖擦一擦就往嘴里塞,想着自己啃完应该就打完了。

禁军模样的人拿着剑就冲了上来,身手倒是不赖,动作极其迅猛,只是剑势凌厉,到底不够看。

元清正可是战场厮杀过来的,梦中号令过三军,醒来以后从未懈怠过练武,即使年纪还小,又是女子,力道不足,也胜在灵活。

“打个赌吧,多久能完?”陈以绝扬声道,元清正只是头也不回说了个字。“十。”

“九?八、七、六、五、四……”

陈以绝顺着接了下去,元清正已经身形一闪,避开了侍卫的剑,手在侍卫肩膀借力绕到了他身后,手里的匕首已经抵在了禁军侍卫的脖子上。

“好!极好!”

“大长公主殿下,您看,草民是否没有说错?镇北将军府元家的女儿,半点不输元家大将军的气势。”

南京墨随着护国长公主站了出来,此时的他已经有了矜贵的模样,挺直了腰杆站在了元清正对面。

他做到了,以同样有能力的身份,站在彼此面前。

“殿下既然测试了臣女的身手,自然也放心跟臣女讲真心话了罢?”

元清正收起匕首,浅浅笑道,笑容如同高山之巅的雪莲花,清洌而耀眼。

“身手倒是极好的,看起来实实在在得到了锻炼,你阿爹一定极是以你为荣罢。”

护国长公主言语虽轻,却带着几分眷恋。

曾经她也跟自己的心上人守在西疆,也看过边疆的壮丽山河,看过波涛汹涌的大海,而不是这十年如一日困在公主府的普通妇人。

“你,说不定就是那个可以帮本宫的人。”

护国长公主虽然一直都窝在自己的公主府里,不爱进宫,也不怎么在府里举办宴会社交,但是不是眼盲心瞎,就全然不知外头发生的事。

于她来说,驸马早逝,就已经让她在余后的时间失去了幸福的机会了,才躲在公主府里,浑浑噩噩地过着。

“府里难得来了这么些人,有些人气,不像以往死气沉沉,咱们殿下其实是很开心的。”

一旁的老嬷嬷笑着,偷偷给元清正手里塞了块糖酥,粗糙的手在她细嫩的手背轻轻拍了拍。

在老嬷嬷眼里,无论是护国长公主还是她,不过是孩子罢了,都是要哄的。

护国长公主毕竟是宗室里最后的皇帝同胞,也是唯一的宗室之人了,待遇自然不会差。

就算后来姜贵妃协理六宫了,将拨给护国长公主府的用度一压再压,有时候甚至于不发,到底护国长公主自己名下的产业还能够让她衣食无忧,荣华富贵,无需多虑。

“没想到护国长公主府里还有这么多奇珍异草,倒是开了眼界了,这些拿出去卖就够养活整个府的人口。”

陈以绝眼光扫过护国长公主府花园里的药草,看起来还是很气派的,只是没什么花儿,多是一些树木和药草,还都是名贵的品种。

“以前,驸马总是受伤,时不时也有些腌臜人给驸马下毒。

本宫便寻来了这些奇花异草什么的,需要用了好歹府里有就能直接拿来用,不至于遇上那见血封喉的,白白丢了性命。”

“原来如此,大长公主殿下果然是个妙人儿。”

陈以绝夸了句,心里想着回去跟师姐说,到时候过来这边厚着脸讨一些,比自己去外头到处找就要简单多了,有捷径不走是蠢蛋。

花园到处都是清热解毒的草药,什么种类的都有,看得元清正笑了笑,面上露出了几分了然。“多是些解毒的草药,怪不得。”

“元大小姐聪慧,却是如此。”

老嬷嬷对元清正很是赞赏,也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

见陈以绝还是有几分疑惑,老嬷嬷便接话道;“当年陛下赐的那上不了台面的庶女来了,便是多日不曾挨着咱们驸马的边儿,所以就着了急,竟敢暗中在咱们驸马的汤里下药。

驸马毕竟没有在内宅里待过,府中也从未有过勾心斗角的事,一时不查,想着不过是个妇人,就中了招。

幸而府中遍植草药,多是清热解毒,清神醒脑的。

所以驸马打晕了那庶女,随手扯了些草药吃了,才没能让人得逞!”

“小小一个庶女,也敢在本宫的公主府里做这些下作手段,动本宫的人,便是五马分尸都死不足惜。”

护国长公主淡淡道,如今说起来试图染指自己丈夫的人,还是那么咬牙切齿,恨不得啖其肉喝其血。

当年护国长公主的驸马被皇帝赐下的美妾下了药,多亏护国长公主的驸马及时吃了解毒的草药,才稳住神智。

但是后来也因为那次下药,刚好跟之前治伤的药相冲,产生了毒性,埋在了身体里,导致后来在战场上战死。

也是因为这些,护国长公主命人买了很多相克的食物,下令每日喂给那名美妾吃,而且得一日三餐地吃,这才活活把人毒哑了。

“我们殿下是个长情的,心里只有驸马一个人,所以驸马走后,也没有说养个面首什么的,一直都是一个人。

往日里驸马在时留下的东西,都还好好存放着,公主时不时也会拿出来看看,”

老嬷嬷上了年岁,嘴也碎一些,但是也是府里的老人儿了,能看出来护国大长公主对她极为敬重,也甚是纵容,就像个长辈一样。

“以前,驸马和我们殿下情投意合,也是一段佳话。

先帝爷也是知道咱们家公主驸马感情好,才将平衡朝堂的事分担给了咱们殿下,将王家那个庶女给送了进来。

谁料那个庶女不安分,屡次挑衅咱们殿下,还在驸马的酒水里下了药,这才将咱们殿下惹恼了,赐了药下去。

不然,我们殿下这等好脾气,加上这是平衡朝堂必须做的牺牲,也不至于容不下一个小小庶女的。”

“说罢,你们要做些什么?

如今的陛下你们也能看出来,表面仁善忠厚,实则心狠伪善,不是个明君。

本宫只是个嫡姐,还做不了皇帝的主。”

护国长公主摸着怀里的狸奴笑道。

这只狸奴通体乌黑,煞是好看,而且非常温驯,十分黏人,是护国长公主的爱宠。

元清正扫了一眼但笑不语的南京墨,只说了四个字:“挑拨离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