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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栋大楼的天台上,张望像一摊烂泥瘫坐在地上,惊恐的看着对面的熊瀛被挂在一根晾衣架上。

灾星蹲在张望的面前,拍了拍张望的脸:“小子,醒醒。”

张望恐惧地颤抖着,缩的更紧了。

灾星的手掌冰冷,轻轻拍打着张望的脸,像寒冷的北风夹杂着雪花打在张望的脸上,不一会,张望的鬓角和耳边结起了一层霜,灾星一边拍一边不停的问着:“酒醒了没?”

张望的脸冻地生疼,颤抖着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醒了。”

灾星又拍了拍张望的脸,这次不再像暴风雪,倒像是温暖的阳光照在张望的脸颊上,暖洋洋的,融化的冰水顺着张望的鬓角流进了他的衣领。灾星说了句:“很好”。起身离开。

张望再次感到寒冷袭来。虽然暴露在二月的寒风中,但比起灾星拍打自己时如坠冰窟的感觉不知好了多少。

挂在衣架上的熊瀛仿佛一具死尸,双眼紧闭,面无血色,嘴唇青黑,被绑在晾衣杆上的双手肿胀发紫。

灾星拍了拍熊瀛的脸:“嘿,小胖子,醒醒吧。”

熊瀛突然深吸了一口气,瞬间惊恐地瞪大了双眼,像是刚从昏迷中清醒的病人,张望甚至觉得自己能看到熊瀛身体里的血液重新流动,爬上了他毫无血色的嘴唇。

熊瀛突然歇斯底里的哭嚎了起来:“我都说了,求求你了,让我死吧。”

灾星从晾衣杆上“摘”下熊瀛,拎着他的后脖领子,像一块破布般把他丢在了张望的面前。张望吓的又往后缩了一下。

熊瀛看到了张望,大声哭嚎着:“张望,好兄弟,救救我,不,不不不,杀了我,求你了。”

张望看到眼前的熊瀛,想起了张听坠楼那天自己见到的熊瀛,扭曲的脸上泛起了无限的恶心,仿佛马上就要呕吐。

熊瀛挣扎着爬向张望,张望厌恶的对着他的脸踹了一脚。

熊瀛趴在地上,眼泪鼻涕粘了一地。

灾星蹲下身,拍了拍熊瀛的后背,亲切的说道:“小胖子,把那天的话再说一遍。”

张望看到熊瀛抬起头,他的眼白渐渐变红,然后变紫,最终变成了黑色。

最终,熊瀛说出了整个事件的原委,眼中的黑色退去,颓然的瘫倒在地上。

张望坐在他的对面,脸色惨白,双拳紧握,始终说不出一句话。

灾星走到熊瀛的身边,拍了拍张望的肩膀:“都记住了?”

张望点了点头,泪痕凝固在他的脸上。

灾星叹了口气,拎着熊瀛的后颈,把他提了起来:“那我就处理垃圾了。”

灾星拎着一团烂肉般的熊瀛走到天台的边缘,目视前方,冷淡的对熊瀛说道:“最后再看一眼这个世界吧,多美好呀。”

熊瀛茫然的侧头看了眼,突然意识到什么,悬空的双脚猛烈的乱蹬起来,疯狂的挥舞着双臂:“我不想死,不是我,求求你了,饶了我吧,我不想死。”

话音未落,灾星带着厌恶的神情松开了抓着熊瀛后颈的手。

熊瀛的惨叫回荡在张望的耳边,越来越远。

灾星纵身跃下天台,片刻的功夫又重新回到了天台上。

张望看到灾星抓着熊瀛的一只胳膊,像提着一具尸体,脸上带着邪魅的笑容向自己走来。

灾星二次把熊瀛扔到张望面前,张望看着熊瀛扭曲的五官,涕泪横流,闻到一股腥臊的味道,熊瀛的裆部湿了一片,俨然已经吓的尿了裤子。

灾星轻轻的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故作轻松的说道:“哎呀,我怎么这么没有礼貌,都忘了,你还欠人家一个道歉吧?”

熊瀛不敢看灾星,嘴里胡言乱语着向前匍匐,企图抱住张望的腿,张望厌恶的向后蹭了蹭,收回自己的腿。

熊瀛跪在地上,一边嚎啕一边乱叫:“好兄弟,张望,望哥,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们张家,我没想杀她,是个意外,真的,意外,你原谅我吧,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别让我死,什么都行,什么都行,对不起,对不起。”

灾星看着张望:“怎么样?原谅他么?”

看着眼前的熊瀛,张望犹豫了,他的脸上充满厌恶,巴不得熊瀛立刻化成灰烬,却又不希望熊瀛的死是因为自己的一句话。

片刻之后,张望小声嘟囔了一句:“我,我不知道。”

灾星的笑容消失了,阴沉着脸,说了句:“窝囊废。”回身一脚将地上的熊瀛踢了出去。

这迅雷不及掩耳的一脚中断了熊瀛的抽泣。张望也被吓到了,这次不再有熊瀛下坠时的惨叫,张望甚至不知道熊瀛是不是在飞出天台边缘之前就已经被灾星的这一脚踢死了。

片刻之后,一声巨响,玻璃破碎的声音,警报的声音,人群的惊呼渐渐响起。不大的功夫,警笛声也响了起来。

张望茫然的看着灾星。“熊瀛,死了?就这么死了?那个叱咤一方有背景有势力的熊瀛就这么死了?像一只漏了气的破球被人从几十层大厦的天台踢出去,摔得粉身碎骨四分五裂?”张望心里暗自思忖。

灾星眯起眼睛:“其实无论你的答案是原谅还是不原谅,我都会把他扔下去的。只不过,你这个懦夫给了我一个最无聊的答案,扫兴。”

灾星伸手抓着张望的后颈提起他,在林立的大厦上空穿梭了起来,张望不敢往下看,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灾星拎着熊瀛和现在拎着自己的样子完全一致,只要他心情不好,一撒手,自己就会落得和熊瀛一样的下场。

灾星仿佛看穿了张望的恐惧,淡淡的说道:“放心,我不会把你扔下去的,这就送你回家了。我不拎着你,难道你想让我来个公主抱把你抱回去?娘炮。”

说着,灾星似乎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露出了一抹揶揄的笑容:“要不然等回了家,你让你那个,怎么说来的,我和王…那小子学的新词,脑残?不对,不是脑残,你那个妹妹还挺聪明的……对,傻缺妹妹,改叫你姐姐?嗯?小娘炮。”

张望没有回应,灾星继续揶揄道:“你看看,你妈都比你爷们,你一个男人怎么一点担当都没有。虽然你妈就是个脑残老娘们,但是好歹有大闹一场的勇气和行动力啊,你可一点都不像你们家人。”

张望有点生气,没有了父亲的他一直希望自己可以保护母亲,可以让母亲,让母亲的兄弟们,自己的妹妹们,以自己作为张家的长子而骄傲。

他最受不了别人说母亲的不是,即使是两个舅舅,每次他们数落母亲的时候,他都会在心中咒骂。

“你怎么这么粗鄙。”张望捏紧了拳头,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灾星嘿嘿笑了两声:“呦,可以呀,敢挑衅我了?”

张望感觉到捏着自己后颈的手指松开了两根,立刻吓得垂头丧气,松开了捏紧的拳头,双手安稳的垂落在身体两侧,像一只被人拎着杀好的鱼。

灾星又笑了笑:“嘿嘿,放心,我说了不会把你扔下去的。”

张望消停了一会,听着这个灾星不停的讽刺自己和母亲,心中愠怒,又不敢反抗,只得岔开了话题:“你怎么让那个熊瀛那么老实的?”

灾星哼了一声:“人嘛,总是有恐惧的,比死亡还可怕的事情多的是。你看那个胆小鬼吓成那样,自然有许许多多的恐惧,沉浸在恐惧里,有的时候比死更折磨人。”

说完又补了一句:“你要想体验一下,我也可以让你尝试尝试,保证对身体健康一点损害都没有。心理嘛,就保证不了了。像你这种窝里窝囊的小娘炮,估计会留下很严重的心理创伤吧,然后你就会乖乖的把你的各种小秘密都告诉我啦。在恐惧里,我让你去做什么你都会去做的。”

张望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