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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离太原后,李九娘主仆也算风餐露宿,没有锦衣玉食,只有鞍马劳顿,毕竟是两个大姑娘,虽然黄四娘剑法高超、护主有余,但李九娘仍常常疑神疑鬼,总觉得有人在跟踪她们。

心里更不停抱怨那冤家。

他若真是栋梁之材,为父皇保驾护航,奴又何必辛苦跋涉,离开太原?

就算只说爱情,他若诚心要做驸马,自然随时都在奴家左右陪伴,那样,奴也走不出晋王府的。

都是他,根本不关心人家,只顾自己玩乐。这种人,哼,非但不是国家栋梁,就算做了官人,也是个不顾家的。

真是恨死李存勖了。

好容易到了并州,黄四娘见主子实在劳累不堪,就建议是否通知官府迎接?

李九娘坚决拒绝。笑话,官府迎接,之后呢?送回太原?让晋王他们笑的前仰后翻?

过了平遥,到了汾州,又到了晋州地面,李九娘已经彻底崩溃了。问黄四娘,才知道行程才三分之一!看起来,等回到长安,奴家哪里还有性命在?

让马儿慢慢走着,不由又想起那个冤家。自己的决断,是否合适啊?从长安认识他,后来两人一起弄那新戏《梁山伯浪子回头》,耳鬓厮磨,大概那时候就已经芳心暗许了吧?可他却居然遁入道门!不解风情者,无过于他!

不过去南山舌辩岐王,他那风采,似乎又比弄新戏的时候更加出众。毕竟,那才是李存勖本色呢!

自己让他选择是娶公主还是娶李九娘?他说是娶奴家。自己大为失望,其实现在想起来,也可能他是不热衷权势,只爱奴家这人啊?

是啊,自己竟然立刻离开太原,是否草率?是不是太任性了些?可笑那太原守军,竟然轻易放了我和四娘。哼,这等松懈,能守城吗?

打尖时,黄四娘说了个坏消息:马蹄铁磨坏了。

好消息是,晋州州城已经到了。

李九娘实在无奈,只好让四娘去通知晋州刺史,给我们换马。晋州刺史是七太保李嗣恩,听说公主驾到,大吃一惊,连忙带了人,吹吹打打,将李九娘迎入衙门。

进了客房,李九娘也不顾仪态,一下就躺在大榻上,笑着对黄四娘说:

“还是官府好啊。”

黄四娘却面色紧张,看了看屋外才返身回来。

“殿下可见,七太保满脸忧虑?奴婢觉得,似乎有大事发生。”

李九娘倒是不以为然。

“他见到奴千里迢迢来此,唯恐伺候不周,自然忧虑。四娘,你想的太多了。”

黄四娘很坚决,竟然开始替公主拿主意。

“主人,为了避免不测之祸,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李九娘知道黄四娘有些江湖经验,她如此固执,可见晋州真是不能久留。两人像离开太原那样,悄然离开了晋州。

李嗣恩准备的骏马不错,主仆两人很快到了安泽,此时黄四娘带来了惊天消息:朝廷对河东用兵了!宰相张浚担任太原四面行营都统,京兆尹孙揆为副都统,下辖四面招讨使,分别是韩建、赫连铎、朱全忠和刘仁恭。

黄四娘心有余悸。她终于理解李嗣恩为何面露焦虑了。

“难怪那七太保满脸发愁呢。”

李九娘却没有说话,更没有庆幸之色,想了一阵才问。

“晋王究竟怎么招惹父皇了?先皇赐姓之后,他家也是宗室啊,怎么就打起来了。”

黄四娘连忙说:“奴婢都忘了给主人说了,现在官家已经对晋王削爵夺姓,说起来,都不该再叫他晋王了。”

“这么惨?”

见黄四娘点头,李九娘没有再问下去。看起来,父皇这次是下了天大的决心,一定要一鼓作气拔掉河东这个强藩了。可是,真能做得到吗?

自己在太原来了个不辞而别,父皇现在又来个神助攻。但是,晋王你们听我解释,我真的不知道父皇要对晋国用兵啊!

我最多就是吓唬一下李亚子,让他英雄一点。我可没有灭晋国的心思啊。

这事弄的。普天下都知道马上要办册封礼,都知道我已经去河东夫家,都知道我拜见了晋王夫妇。可是现在,晋国没了!

不行!那是奴的夫家,是奴未来的家!必须阻止朝廷这次用兵!

虽然李存勖也有缺点,但他是准驸马,只能由奴来责怪他。别人不许说,更不许灭晋国。

可怎么阻止父皇用兵?

看父皇这架势,不把晋国干死是不会罢手的。自己现在去劝说,估计没啥用。

再说了,等赶到长安,晋国是不是已经灭了?

但是,不插手政治,还好意思说是大唐公主?

从武则天到太平公主,大唐的政坛,从来不缺少女性的身影。

就连梁王的夫人张惠,不也是梁王的智囊?我比她差很多吗?

让自己做一个太平一生的公主,相夫教子?别丢人了。何况,现在武人跋扈,哪有太平日子?顶多像平原公主那样委曲求全。

那是我李靖平安的命吗?

可是自己偷偷离开太原,也不知李存勖他们是不是找我找疯了?如果自己再返回河东,李克用父子固然讨厌我,就连朝廷官军,大概也不会放过我。

现在回太原,那就是两面不讨好。

见主人陷入沉思,黄四娘也不敢多嘴,只是侍立一旁,静等主人决定。

李九娘忽然觉得,自己只凭一个问题就淘汰了李存勖,是不是有点草率了?不过现在河东败局已定,李家父子大约也只能再次流窜鞑靼部了。自己现在想李存勖,又有什么用呢?

把自己一生绑到一艘马上沉没的破船上?

我才没那么傻呢。

算了,先回宫中吧。父皇对自己宠爱,肯定会另外给自己择一驸马,然后自己再找机会,安邦定国平天下。

李白不是写过吗?天生我材必有用。

想清楚了下一步,李九娘向黄四娘笑了笑:

“走吧。”

黄四娘立刻把马牵来,然而一阵“镗镗”锣声敲响,清道的官兵来了!

上百名步军在前面鸣锣开道,相隔十丈远,是神策军的马军,清一色的黑色骏马,人人盔甲鲜明,个个面露傲色。

马军后面,是庞大的旗阵,旗手们趾高气扬,旌旗猎猎,在蓝色的天空下灿烂耀眼。最引人瞩目的,是“太原四面行营副都统”和“昭义节度使”两套大旗,彰显着这支队伍主官的双重身份。

旗阵的后面,是一眼看不到头的卫兵队伍,刀枪林立,威风凛凛。

卫兵队伍中间,是数十名举着“肃静”“回避”虎头牌的衙役。他们之后,那辆伞盖最高的车上,端坐一位身穿大袖紫袍的高级官员。

李九娘看了旗子上斗大的“孙”字,猛然想到:黄四娘刚刚说,此番太原行营的副都统,就是京兆尹孙揆。莫非是他?

还真是孙揆。这个乾符元年的进士,如今的首都市长,此刻正前往潞州,准备从宣武镇手中,接过昭义军节度使的大印。忽然他注意到路边两个女子:按理说一般百姓听到清道锣声,早就有多远跑多远了。

怎么还有人站在路边?

还是女子?

孙揆仔细一看,恍然大悟:怪不得清道清不走。敢情这官道就是她家的啊。

孙揆连忙下令停止前进,下轿前来与李九娘打招呼。

“原来是益昌公主。下官前去潞州就任昭义节度使,不料在此与公主相遇。”

李九娘有些奇怪:“孙公,奴听说,潞州是李存孝做节度使?”

孙揆笑了笑:“殿下想必出宫久了。现在朝廷围剿河东,李存孝、李嗣昭一干人犯,都在通缉之列啦。”

李九娘这才发现自己简直成了桃花源中人,啥也不知道。就这,刚才还想插手政坛?她不觉脸上发热,连忙说道:

“孙公乃是朝廷公干,奴不敢过多耽搁孙公,便请别过。”

看着孙揆的大队人马走过,李九娘想了一阵,忽然有了个新想法,向黄四娘招招手。

“四娘,附近可有河东人马?”

黄四娘想了想。

“奴婢倒是听说,那李存孝,好像带人占了长子县。”

事关重大,李九娘决定与黄四娘商量一下。

“四娘,咱们去投打虎将李存孝,你觉得如何?”

公主肯和自己商量,足见非同小可。但听了公主的话,黄四娘脑筋却转不过来。

“主人,咱们不是要回宫中吗?”

这四娘,果然没法沟通。但没有别人了啊,只好耐着性子说下去。

“回到宫中,却不显我本事。所以我想,去找李存孝,让他伏击孙揆。”

黄四娘吃惊不小,头脑里更是晕乎乎的不明白。

“可是主人,孙公是官军的副都统啊。”

话很明白了。你身为公主,却让李存孝来伏击你父皇任命的剿匪大员?我看公主你不是弄参军,你是弄都统啊。

李九娘胸有成竹。

“你没听懂。这是我立功机会:若李存孝打败了孙揆,自然感恩于我。若孙揆打败了李存孝,我岂不是帮父皇扫除了一个大患?”

黄四娘竭力想弄懂公主的意思。

“主人,先说李存孝取胜。那么,是不是主人准备还是回到河东?”

黄四娘认为,公主如果帮河东打败了孙揆,那么私出太原这种小过错,肯定就不值一提了。可能公主是想回河东去,照旧嫁给李存勖吧?

可是公主的意思她永远不懂。

“回什么河东?李存孝如果取胜,奴又为何不能将他招为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