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溪没有再和吕震争辩，她大概明白吕震为什么跟她不对付。
现在宽哥躺在医院，如果吕震顺利破案，有很大机会接宽哥的班！
而她横空出世，抢走了吕震立功的机会，也抢走了她晋升的机会！
可是，林若溪对此却没有任何心虚，也没有觉得对不起吕震。
毕竟，她没有求过她的老爸，不是她主动想要借调到反贪局。
是政法委的某位领导亲自给省纪委发函，将她借调到了反贪局。
程远不知道观察室中的交锋，他在飞快的整理思路，并没有第一时间提问。
一时间，审讯室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蔡大功现在很慌，根本搞不清楚程远三人是谁的人。
“你们为什么抓我？我又没有犯罪！我是守法公民！”
程远淡淡的看了蔡大功一眼没有说话。
观察室中。
吕震不屑的撇撇嘴：“林组长，这就是你所谓的天生的破案艺术家？你不是说小程会给我们惊喜吗？他怎么一句话不说？是不是第一次审讯，大脑一片空白？”
林若溪皱了皱眉头，她搞不清楚，程远为什么不说话，只能打开麦克风提醒道：“周东，你开场。”
周东看了程远一眼，然后沉声喝道：“蔡大功！你嚷嚷什么？说说吧！那天那个医生给你的那张纸条上写着什么？”
蔡大功毫不犹豫的否认。
“我听不懂你们说什么！没有人给我什么纸条！”
“蔡大功！给你纸条的人已经被抓了！他是个刑满释放人员！他已经招了！需要将他带过来跟你当面对峙吗？”
刑满释放人员？
蔡大功脸色微微一变，看来，对方不是在吓唬他。
“刑满释放人员的话你们也信啊？完全就是一派胡言！根本没有人给我递纸条！”
“如果没有人给你纸条，你为什么要逃走？”
蔡大功笑了：“我说这位同志，你有没有搞错？我又没犯法，我为什么要逃走？我是光明正大走的！”
“蔡大功，你已经涉嫌经济犯罪！请你配合审问！！”
蔡大功的脸色阴沉下来。
“我不跟你说！我要见反贪总局的侯亮洺！让侯亮洺来跟我说！！”
“你当你是谁啊？反贪总局的领导你想见就见？”
周东气的不轻，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
程远干咳一声打断了他。
“蔡大功，侯处长你暂时是见不到的，你是不是逃走，咱们姑且不论，你愿不愿意当污点证人，指证欧阳晴？”
观察室中，几人瞬间屏住了呼吸，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程远竟然会直奔主题。
没有任何意外，蔡大功张嘴就忽悠。
“欧阳晴是谁？我不认识。”
听到这话，吕震轻轻摇头。
“小程太没有经验了，一点铺垫都没有，直接就让蔡大功当污点证人，他怎么可能答应？”
林若溪也觉得程远有点太冒失了，不应该直接将底牌掀开。
应该等蔡大功彻底破防或者彻底绝望的时候，再给他一点希望。
当然了，林若溪不会去质疑程远。
“吕局，你先别着急，万一这是程远的策略呢。”
策略？
呵呵……
吕震实在是懒得反驳。
程远对于蔡大功的反应没有任何意外，和声道：“蔡大功，侯处长你肯定会见到。但是不是现在，咱们可以简单的聊一聊，其实你是一个好老板。”
蔡大功挑了挑眉头，他有点看不懂程远，程远干嘛突然拍他马屁？
蔡大功略微有些矜持的挺直了身子，很谦虚的说道：“我算什么好老板？我现在连工人工资都发不下去了！”
程远很严肃的说道：“正常情况，老板贷款几乎不会用自己的名义，会用公司或者工厂的名义贷款！那样子，就算公司或者工厂倒闭了，也不会影响老板个人的财产。可是你蔡大功，用的是个人的名义贷款！现在，欠债的是你自己！北风厂所有员工的股份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你绝对是一个好老板！”
蔡大功的眼睛有点酸涩，一股子难以形容的委屈在心头升起。
这段时间以来，他简直成了过街老鼠！
银行和高利贷找他，他还能忍。
让蔡大功无法接受的是，北风厂的工人也在责怪他，还将他群殴了一顿！
没想到，唯一一个帮他说公道话的人，竟然是一位反贪局的年轻干部！
蔡大功原本是一脸抗拒的倚靠在椅子靠背上，而现在，他的身子却微微前倾，明显有了谈话的欲望。
看到这一幕，林若溪精神大振！
程远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准确的抓住了蔡大功最敏感的地方！
看来程远有很大的概率打开突破口呀！
林若溪笑吟吟的看了一眼吕震。
“吕局，你的审讯经验很丰富，你觉得程远的审讯水平怎么样？”
吕震嘴角微微抽搐！
打脸来的也太快了吧？
他刚嘲笑人家没有经验，人家程远就打开了突破口，突破了蔡大功的心理防线！
但是，吕震才不会承认自己看走了眼，嘴硬道：“林组长，现在下结论为时尚早，我们继续看。”
林若溪耸耸肩，继续扭头观看。
不过，她现在一点也不紧张了，在她的心目中，程远已经拿下一半了。
蔡大功饶有兴趣的看着程远。
“小领导，看你年龄也不大，你怎么了解那么多商业上的事？”
程远张嘴就忽悠。
“蔡总，我爸也是做企业的，他跟你一样，从来也不让工人吃亏！哪怕借高利贷，也要给工人把工资开下去！”
蔡大功被程远的话触动了，同样的事情，他也做过！
“小领导，你爸是好样的，是一个纯粹的企业家！”
程远装出一副非常唏嘘的样子，长长的叹了口气。
“哎，我们这些普通人创业实在是太难了，每天都要应付各方小鬼，到处都有人卡手续，想要正常途径贷款，简直是痴心妄想！”
程远这话完全说到了蔡大功的心坎里，这十几年的创业路，回想一下，全部都是心酸和眼泪！
“小领导，你说的太对了！我们这些普通人创业实在是太难了！”
“我们汉东的创业环境真的一言难尽！”
“我们北风厂还算是一个比较大的企业了！”
“可是，大型银行根本就不给我们贷款！只能去一些地方银行贷款！”
“你以为我愿意给银行领导送钱？每次最低要给个二百万，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