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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像太妃糖的一样甜腻腻而又黏糊糊的。

这学期的时光所剩无几,对于文达来说,在霍格沃茨当黑魔法防御教授的时光也逐渐走向尾声。

阿利安娜最近变得异常黏人,像是一颗甜蜜但是黏糊糊的太妃糖一般,她总是紧紧地依偎在文达身边。

这种变化让人既感到甜蜜又有些无奈——文达被迫适当降低了自己的工作效率,牺牲了不少本来属于自己一个人的休闲时光。但是出于默默然的忧虑以及文达对阿利安娜的一向的纵容,使得她在面对安娜时表现得像个毫无底线的人。

阿利安娜把所有上课之外的时间都花费在了黑魔法防御教授的办公室里,比任何一个拉文克劳都热衷于向自己的教授提问——无非是希望渡鸦再给自己一些承诺,白鸽渴求渡鸦,渴求渡鸦亲口告诉她自己爱她。

在文达的默许下,这儿已经成为了安娜的第二个寝室,她甚至把自己的小枕头和兔子玩偶也抱来了,连佐伊的小梧桐摆台也没有落下。

阿利安娜几乎占据了文达全部的空闲时间,女孩似乎完全不满足于和她待在一个空间这样简单的事情了。她非要文达在办公室里那张舒服的墨绿色双人沙发上处理公务,然后把自己毛茸茸的脑袋枕靠在女巫的大腿上,然后占据了沙发剩余的位置,像是一只小狗一样嗅着文达身上的气味,把文达蹭的痒痒的,却拿她毫无办法。

“我喜欢文达身上的味道,好喜欢……”这是那天夜里安娜在文达耳边不断重复的话。

那是阿利安娜从韦斯莱双子给金妮弄来玩的迷情剂里闻到过的味道,就像是味道的主人一样——玫瑰的香味成为主旋律,可是这种用来歌颂爱情的花朵在她身上却显得格外突出和清冽,明明已经情到深处,却又像风一样可以轻易脱身。

“m'aimeras - tu toujours?”(你会一直爱我吗?)

在文达感觉自己完全被掌控的时候,突然听见阿利安娜说道。

“你什么时候……”女巫睁开眼睛看向身上的姑娘,问道:“学了……法语?”

“回答我,求你了。”

安娜把自己的脑袋埋在最贴近身下人心脏的位置。

“m'aimeras - tu toujours?”(你会一直爱我吗?)

阿利安娜再一次问道,她似乎很执着于这个问题。

“me vous le souhaitez.”(如你所愿。)

她听见女巫回答道,可是这还不够,还远远不够。

她想要的已经不再仅仅是渡鸦的纵容和给予了,她想要文达平等的爱她,而不是像一个永远纵容她的姐姐。

她的爱人,还不够爱她。

———

似乎就是从发现默默然的那一天起,阿利安娜就再也无法满足和文达这种若即若离的关系了——在安娜的眼里,文达就像是一缕带着玫瑰香气的风,只有她愿意留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才能感觉到,但每当她去追逐、去思念对方,伸手却只是冰冷的空气。

阿利安娜是个好姑娘,哪怕是在前世,所有人都会这么夸她。

“邓布利多家的小女儿体弱多病,但是是个文静的、善良的女孩。”这是戈德里克山谷公认的事情,但是阿利安娜从来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她也渴望像兄长一样轰轰烈烈的冒险,她也想试着不再去自我约束心中的力量。

但是阿利安娜不可以。

阿利安娜比谁都知道,如果解开那只野兽是怎样的灾难——在她失去控制的时候,她害死了自己的母亲,那个世界上最爱自己的人。

在那次之后,阿利安娜再也没有主动提出离开邓布利多家的房子,哪怕是阿不福思邀请她出门晒晒太阳,她都在害怕刺眼的太阳。

阿利安娜是一个情绪很敏感的姑娘,她深知自己已经是个累赘了——她知道阿不思其实有多么不甘心被约束在戈德里克山谷的小村庄,她知道阿不福思其实认识了一个很重要的女孩。

“我不应该存在的。”阿利安娜曾无数次对自己说道。

格林德沃的出现对于她来说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起码有人让阿不思更加鲜活了,起码阿不思不用再因为自己被困在这一方小小的世界里了,于是在两人提出带她离开的时候,阿利安娜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阿利安娜知道,任何人的爱,都是有限度的。

阿不思可以为她回到戈德里克山谷,但不代表阿不思不渴望重返自己的舞台;阿不福思坚定的认为自己才是最爱阿利安娜的哥哥,可是不代表阿不福思不爱那个独特的姑娘。

他们都很爱阿利安娜,可是都不够爱阿利安娜。

阿利安娜像是一个被捧在手心的,布满裂痕的棋子——一方坚定的认为带她离开才能解决问题,一方相信她必须留在戈德里克山谷静养……

于是在那场争吵和飞舞的魔咒中,阿利安娜解脱了。

她其实完全不在意到底是离开还是在戈德里克山谷待一辈子,她也完全不在意是谁的魔咒打碎了自己岌岌可危的生命——

对她来说,活着,本身就不是什么快乐的事情。

或许是再次出现的默默然在此提醒了她,其实一切她以为改变的事情再次回到了原点。阿利安娜迫切的渴求从文达身上得到什么——一些比承诺更让她确信自己被爱着的事情。

阿利安娜不是不知道,文达对她的纵容和喜欢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利用。

可是那又如何?

如果这可以成为牵引住风筝的绳子,如果这能让玫瑰永远为她绽放,

那么,请利用我吧,

让我觉得我还有可用之处。

———

月色皎洁,银白色得光辉落在了洁白的大床上,黑发女巫已经陷入沉睡,只有年轻的白鸽还在用贪婪的目光衡量爱人的身体。

白鸽似乎想触碰自己的爱人,但她的手却停滞在了半空中——

不可以吵醒文达。

阿利安娜对自己轻声说道,在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地方,那股扎根在灵魂深处的黑色的雾气似乎又茁壮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