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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夫人说得没错,见到钱宏斌上门,钱教授确实高兴的很。

不过当得知钱宏斌动了铜瓶,还差点血污到瓶身内,老爷子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他急忙放下东西往书房里走,仔仔细细地检查铜瓶内外。

钱宏斌跟在后头进入书房,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大伯,您放心吧,我第一时间就把手抽出来了,也仔细检查过,绝对没有污染到。”

钱教授恍若未闻,从随身包里头找出一个特制的照明工具,往瓶身里头仔细检查,不放过任何一丝细节。

确认当真没有被沾污到,他这才松了口气,抬头白了侄子一眼。

“看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还跟小时候一样毛手毛脚,这极可能是文物!”

钱教授没好气,“从前我还可惜你不追随我跟你爸妈学文物保护,现在看也没什么可惜的。

你这毛毛躁躁的性子,还是别吃这碗饭的好,不然还不知道有多少文物要遭殃。”

被数落的钱宏斌垂着脑袋,诚恳认错。

钱教授数落了自家子侄一顿,见他态度还算诚恳,这才放过他。

他在椅子上坐好,一边研究着瓶内的纹饰,一边问道:“说说,你研究了一下午,有没有看出什么来?”

钱宏斌瞬时有种读书时被临时抽查作业的感觉,他面露难色,“那个,大伯,我大学那会儿学的是计算机。”

而且他老人家刚还数落自己不是这块料,怎么转头又考起自己了?

钱教授瞪眼,“你大学不过学了四年,你小时候我领着你学了几年?这么快就忘干净了!”

忘干净倒不至于,就是记得的不多了。

不过这话钱宏斌可不敢直说,他怕大伯拿鞋底子抽他。

钱宏斌只能硬着头皮笼统答题,“我感觉这应该是个老物件。从器型纹饰来看,应该是镇物。”

钱教授不说对也不说不对,继续问,“哪一种镇物?”

“这……”

见钱宏斌答不上来,钱教授招手,让他走近了看。

“你看这里头画的,像不像是道家的符纹?”

他这也是下午在办公室的时候骤然想起来的,为此他还特意翻阅了不少文献资料,这才耽误了回来的时间。

“看着是有些像。”

借着特制工具,钱宏斌这下看清了瓶底的东西,“诶大伯,您看底下那个是?”

钱教授判断道:“应该是符纸,但应该是风化腐蚀了,只剩下一点点痕迹,不过具体是不是还不能完全确认。”

钱宏斌了然,“这么说,这应该是个镇压邪祟的镇物?”

钱教授点点头,“很有可能。”

“我说呢,这纹饰看着挺唬人。”

“这就是制作者的意图,威武凶狠,才有足够的震慑力,让人望而生畏。”

钱宏斌眼珠子转了转,“大伯,您说这东西有没有实际发挥过作用?”

“你是指?”

“我是说它有没有真的用来镇压鬼祟,封印鬼魅什么的?”

钱教授:……

他好气又好笑,挥手让钱宏斌滚滚滚。

钱宏斌嘿嘿一笑,顺着往书房外“滚”走,“滚”去厨房帮手。

钱教授失笑摇头,低头继续研究着手里的东西。

……

吃饱喝足,又跟钱教授一块下了几盘后,钱宏斌从教师宿舍楼里出来。

钱教授夫妻俩送他到门外,看着他上车。

钱夫人有些抱怨,“你说这孩子,家里又不是没有他睡的地儿,这大晚上的,又这么冷,干嘛非回去?”

钱教授叹气,“好了,孩子大了,有自己的计划安排,就别说太多让孩子为难了。”

道理钱夫人明白,“我知道,所以我也没当着孩子的面说呀。”

钱教授笑笑。

看着车离开,夫妻二人转身回屋。

车内,钱宏斌开车行驶在宽敞的道路上。

等红绿灯的时候,他眼角忽然瞥到后视镜里显示后座上多了一道身影。

钱宏斌猛地一惊,迅速回头查看,但见后座上空空如也,没有任何异常。

他忍不住皱眉。

奇怪,他刚刚明明看见……

不,不可能,自己是独自开车,车后没载任何人。

大概是最近工作压力有点大,出现幻觉了吧。

钱宏斌甩甩头,揉了揉眉心。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催促的喇叭声。

转绿灯了。

钱宏斌不再纠结,继续开车上路。

又是一个红绿灯,车后座忽然传来哐当一声。

像是有什么东西掉落。

钱宏斌没多想,伸手往后捞,结果捞上来一个铜瓶!

“嗯?这东西怎么在这儿?”

钱宏斌正感觉怪异。

突然,瓶口处伸出一只干枯青白的手,猛一下抓住他的左手前臂!!

钱宏斌吓得失声惊叫,奋力甩开那鬼手,那鬼手却如烙铁一般,死死抓住他的手,叫他怎么也甩不开。

慌忙间,他摸到车头悬挂的平安符,打到鬼手上。

那恐怖鬼手骤然消失,铜瓶也跟着消失得无影无踪。

钱宏斌惊魂未定,满头都是汗,在驾驶位上大力喘息。

他颤颤低头看着手上的符纸灰烬,还有自己的左手前臂……

那种被鬼手紧紧抓住的恐怖感觉还残留在上面。

他面色发白地挽起衣袖,看见手臂上多了一道骇人的手掌印!!

铜瓶、镇物、符纸、鬼手……

一系列词在钱宏斌脑子中闪过,他面白如纸。

糟了!大伯他们!

顾不得身后长串的喇叭声音,钱宏斌慌忙掏起手机,往钱教授家打电话。

……

教师楼。

钱教授正准备回书房时,家中电话铃声响起。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小斌,应该是想跟我们说他到了。”

钱夫人看了眼墙上的时钟,估摸了下时间,“应该没这么快吧?”

“听听看就知道了。”

钱教授拿起电话“喂”了一声,电话里头即刻传来钱宏斌惊惶紧张的声音,“大伯,您千万别去碰那个铜瓶,那铜瓶有……”

电话里头传来一阵滋啦电流声,钱教授“喂喂”好几声,听不见对面的声音。

他低头一看,电话已经断了线。

钱夫人急问,“怎么了?小斌在电话里嚷嚷什么?”

钱宏斌喊得声音很大,她也听到了些,就是没听清具体说的是什么。

“他就说让我别碰那铜瓶,后面就没了……”

钱教授把电话重新拨回去,结果提示来电提醒。

他皱了下眉,“电话打不通。”

钱夫人一脸忧愁,“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总感觉不大好,不会要出什么事吧?”

钱教授安慰妻子,“别想太多,兴许就是手机没电而已。”

……

车内。

“喂喂——”

钱宏斌低头看着没信号的手机,急得捶方向盘。

顾不得许多,他直接掉转车头开足马力往京阳大学飞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