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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历史军事 > 南明谍影 > 第762章 只是善意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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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西门内熙熙攘攘的主街道上,唐世勋的马车缓缓向城中心驶去。

宽敞的马车内,齐雨菲一脸疲乏地斜靠在舒适得如同床榻般的软座上,唐世勋则若有所思地坐在一旁。

看着眼前不施粉黛的齐雨菲,唐世勋不禁感叹造化弄人,相比于和他亲近的其他女子,他和齐雨菲之间的关系无疑最为复杂。

而且齐雨菲可不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因着家庭条件的缘故,她打小便混迹于市井当中,做的是‘仙婆’加‘药婆’的行当,因此唐世勋从最初听闻她齐仙姑的名头之时就对她没甚好感。

犹记得唐世勋第一次见到这仙婆子还是在去年的腊月底,当时唐世勋正在发行第一次军债,他也不知军债发行能否成功,而他苦于军费开销没个着落,只能想方设法搞银子。

虽然唐世勋在小狼山寨之时就从魏落桐口中得知,死去的大当家牛爷于零陵城内藏匿有几处王府宝物,但那些宝物也只勉强能用于发展情报网而已。

而白老二和白老三等将领的献贼步兵、袁得胜等将领的献贼骑兵等等,唐世勋根本都没银子去养这数千正兵和为数更多的辅兵,况且还有一千数百个在画眉铺营地被炸伤的献贼骑兵在嗷嗷待哺,是以唐世勋先抄了许家和宋家,而后便是发行军债。

唐世勋第一次发行的‘愚溪军债’只有一百张,每张五千两银子,且要求当时零陵商会的会长江依柔和副会长秦三等商会高层在发行之日全部认购。

不得不说当时江依柔等人皆颇为犯愁,他们自然担心扮作唐夫子的唐世勋是假借军债之名来‘洗劫’他们的财富,但唐世勋许下的军债红利委实很诱人,况且他们也不敢直接忤逆唐世勋的意思。

因此在愚溪军债正式发行之日,江依柔和秦三等人将一百张愚溪军债全部认购并挂牌转让,最低转让价为五千二百两银子。

当日的军债事务所人满为患,仙婆子齐雨菲也闻讯而至,让人惊讶的是当她听懂了军债的丰厚回报以后,居然当众对军债事务所的负责人王秀荷吐了口唾沫!并大骂王秀荷做事不公允。

齐雨菲的气愤不无道理,她质问为何要让零陵商会的人先行以底价认购?这不是平白让人家先赚了二百两银子以上的差价?

那口唾沫虽是没有真个吐在王秀荷身上,但齐雨菲可不就是在打唐世勋的脸?因此唐世勋对齐雨菲的第一印象自是极差。

而让众人惊诧的是,齐雨菲骂归骂,但却率先认购了三张军债!她无疑是打开炒作军债之门的第一人。

且齐雨菲当时还神神叨叨地预言,唐夫子三日内就能打下西塘观!若她的预言成真,即达成了愚溪军债所标明的战略意图。

这个预言外人自不会当真,但唐世勋却感到极为诡异,因为他当日正准备从军债事务所带二十万两现银去门滩犒军,并让唐家军趁热打铁部署愚溪攻略,即组织进攻西塘观的官兵防线。

其实唐世勋那时根本就没去西塘观的前线,他不过是把二十万两银子拿去给袁得胜和白老二等将领瓜分了以后,这帮献贼出身的将领们便拍着胸口保证,小小的西塘观营地而已,何须唐夫子亲临?俺们三日之内就能拔掉这等小营寨云云。

果不其然,愚溪攻略真的在三日之内达成了,仙婆子齐雨菲的预言成真!全城皆哗然,有不少人还在私底下非议她乃是唐夫子的托儿。

但唐世勋自己却心知肚明不是这么回事,他虽知这疯疯癫癫的仙婆子乃是知县齐大坚的亲侄女儿,但他根本就没对齐雨菲透露过一星半点消息,实际上他就没跟齐雨菲说过一句话。

直到今年正月初八,即唐世勋在泷泊镇与道州申家军谈判结束后快马加鞭赶回零陵城的那日,他在当晚悄悄去了齐雨菲在城东火神庙旁的‘三神祭坛’。

正是在那个夜晚,唐世勋与齐雨菲进行了一番可谓改变她人生的深谈,并帮她成立了一个全新的教派,即三神教。

虽说在那以前齐雨菲就崇拜三神并设立祭坛,但她可就不懂何谓教义,因她所信奉的‘三神’乃是集民间‘天神、地只、山岳’的众多自然神灵之原始崇拜,其中涵盖的神灵极多,并非特指某三位神灵。

如天神,这可指传说中的天上诸神,包括主宰宇宙或司日月、星辰、风雨、生命等神灵。

如地只,可指社稷、土地、江河湖海、火、灶、财等各路神灵。

又如山岳,则可指五岳等诸多山岳神灵。

亦即是说,齐雨菲本身也对‘三神’的概念极为模糊,她只是借着三神之名去忽悠有些家底的愚夫愚妇,并趁机兜售她那混合了虎狼之药与曼陀罗等致幻植物的‘仙丹’罢了。

正是唐世勋为齐雨菲打开了一道全新的大门,并帮她设定三神教的具体崇拜神灵为‘生命之神’、‘社稷之神’与‘南岳之神’,且草拟出一套基础教义与清规戒律等等。

由于有了具体的教义与主旨,齐雨菲有了明确的目标以后自是将三神教发展得极其迅猛,如今就连她自己都不晓得究竟有多少三神信徒。

至于说齐雨菲本人,以前她只是个向往神秘主义的仙婆子而已,且她虽生得很是标致,但整日里都浓妆艳抹还穿红戴绿,那神神叨叨的模样委实让人一言难尽。

直到正月初八的夜里,唐世勋在阐述了三神教的教义主旨等事之后,遂帮齐雨菲改变打扮,即不施粉黛不结发髻、穿上雪白的长裙、披上白斗篷以示圣洁,再戴一方白色面巾以显神秘感。

如今这已是齐雨菲的标志性打扮,看上去委实仙气十足,她再也不是当初那个穿红戴绿的俗气仙婆子了。

其实齐雨菲很清楚唐世勋与她一样都是个忽悠人的神棍而已,但她同时也极为佩服这个比她还小了三岁的唐世勋。

比如唐世勋提出虚化三神的模样,只有神位而无具象以添神秘感,比如以各种劝人向善的教条戒律来引导信徒的思想,又比如以各种谶言、预言和药丸来彰显三神的神迹等等,哪一样不都让齐雨菲既认可又信服?

当然,作为唐世勋帮助齐雨菲建立三神教的回报,她必须把唐世勋给捧上神坛,即三神的天使。

虽然齐雨菲和唐世勋私下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每一次碰面唐世勋皆会说出让她极为震惊的话语,比如他在四月初八,即建立楚军的前两日告诉她的‘天子蒙尘’之谶言。

这是齐雨菲无法想象的,但事实证明天子真的驾崩了!因此她虽明知唐世勋是个神棍大忽悠,但有时又会不由自主地心生疑惑,莫非这小子当真有神灵启示?

这时,齐雨菲睁开那秀长而又黑白分明的丹凤眼,压低声线问道:“唐公子,你这大白天的让奴家坐进你的马车是为何?”

唐世勋淡然一笑,他早就料到齐雨菲会有这等疑问,毕竟他以前从未在白天与她单独见面,这自然是为了减少负面传闻,防止有心人借此造谣诽谤等等。

但今时不同往日,天子蒙尘的谶言之应验已是让唐世勋、齐雨菲和三神教的声望更上一个台阶,就连府学宫的士人们都专门成立了一个新的文会,专门探讨三神教的信仰与教义等。

而同时,有关唐世勋和齐雨菲的各种谣传绯闻也甚嚣尘上,民间的好事之徒乃至三神教徒当中皆有各种谣传,比如说唐世勋和齐雨菲乃是秘密情人,又比如说他俩实际上是甚灵体的结合云云。

无论唐世勋是否和齐雨菲在白日里见面,关于他俩的谣传皆是不知凡几,他也就懒得再遮掩了。

况且如今三神教的骨干越来越多,且整日里围在齐雨菲这个教主身边,即便唐世勋想偷偷摸摸地去找她也不见得能瞒过其他人。

正当唐世勋要开口说话之时,肃卫警备司的一个队总跑到马车外禀报,安西门外出现紧急情况,有三神教的近千信徒在浮桥边上爆发械斗!已有近百人被刺伤或被推入护城河中。

唐世勋一把撩开车帘皱眉问道:“怎会突然爆发械斗?你们于统领如何处理?”

队总恭声禀报:“回公子的话,暴乱原因还未知,于统领、窦理事与成知县已派兵将这闹事的近千信徒与其他信徒分割开来,各处城门皆已戒严,只不过,三神教有八位护法和五位长老被围在那近千暴乱的信徒当中。”

唐世勋听罢微微颔首,其实于青青和窦大强、成大圻早就做好了充分的预案,于是他命这队总去告诉于青青,让她和窦大强等人按既定章程谨慎处理便是,若有新情况随时来报。

旋即唐世勋合上车帘,瞥了眼神色平静的齐雨菲,虽然齐雨菲蒙着白面巾,但她的丹凤眼中竟无一丝波澜,这委实让唐世勋感到有些莫名的诡异。

他若有所思地笑问:“雨菲,你就不担心那些闹事的信徒和你的教中骨干们?”

齐雨菲并未答话,而是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并低声道:“劳烦公子让马车走慢些,奴家歇息会儿。”

唐世勋看着她背身斜靠在软座上那丰腴婀娜的曲线,他不禁摇头苦笑,其实他知道齐雨菲这么背对着他是何意,而这皆缘于上一次,即四月初八夜里的那场密会。

那晚唐世勋见齐雨菲面容疲倦气色不佳,且坐在蒲团上也不像以往那样端正,而是身子有些僵硬地斜靠着墙壁。

眼尖的唐世勋自然察觉到她的异样,他猜想齐雨菲该是这几个月来为了扮好三神教主的角色,整日里不是与教众坐而论道、便是坐在蒲团上或她的四开大轿里边扮庄严相,那腰椎能不受苦吗?

若说她从小就是如此还罢了,但以前的她是疯疯癫癫跳大神的仙婆子,这等枯坐自然会让她倍感难受。

于是唐世勋出于好心,提出帮她推拿一番。

说实在的,唐世勋当时真没有非分之想,他不过是出于善意的帮助,并在推拿的同时叮嘱她一些平日里如何保护脊椎的事项。

否则过不了一两年她的脊椎恐怕会出大问题,到时她若连腰都直不起来还如何扮庄严圣洁的教主?

然而,当唐世勋在帮齐雨菲推拿至腰椎下方的骶骨以后,他就后悔自己的善意帮助了。

当时齐雨菲浑身仿似遭到雷击般一阵剧颤,同时又轻呼好疼,可见她因长期端坐导致骶骨及周边的肌肉出现了劳损。

而唐世勋无疑很是尴尬,因为骶骨之上为第五节腰椎骨,而骶骨之下乃是尾骨,那尾骨的位置可不太方便推拿。

可巧的是齐雨菲偏偏损伤的就是那一段,而老练的唐世勋已知道那尾骨一带便是齐雨菲身上的弱点。

之后的气氛便不对劲了,齐雨菲虽是背对着唐世勋,但她那强忍着的低吟和无法遏制的颤抖又如何瞒得过唐世勋?

不过她的确是骶骨劳损严重,那番推拿也让她甚是舒畅,因此她便由着唐世勋施为,直到她的忍耐已到极限之时,唐世勋方才收手。

而后齐雨菲足足缓了一炷香的功夫才逐渐平静下来,当她扭头看向唐世勋之时的第一句话便是:‘唐世勋,没想到你和其他臭男人一样!奴家早已决定此生要献给三神,你怎可觊觎侮辱奴家的清白?’

当时唐世勋既委屈又惊讶,他哪知道齐雨菲都二十六岁了还是个黄花大闺女?他真是出于善意,根本就没往别的龌龊方面去想。

况且齐雨菲乃是三神教主,若是她怀孕了岂非导致不知凡几的教徒们信仰崩塌?这对于唐世勋和齐雨菲皆是得不偿失的事。

正当唐世勋在回忆那晚的事儿之时,天空中下起了倾盆大雨,砸得马车顶当当作响。

唐世勋撇开心头的思绪,吩咐亲兵们暂把马车靠边停着,待到雨势小些再继续前行。

旋即唐世勋又看向背对着他的齐雨菲,他知道齐雨菲是想让他再帮她推拿一番,但他委实很是纠结。

恰在这时,一道惊雷响彻天际,齐雨菲竟突然伸出柔荑拉住唐世勋的大手,紧接着便把他的手按在了她的尾骨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