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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大夫有交代,不能随意洗澡洗头,梨花去叫水前,请示了王爷一番。

王爷也拿不准,就去找了谷大夫。

之前白芷发热,谷大夫怕她着凉,就禁止了让她洗头,现在不发热了,洗洗也无妨,但得小心不能着凉。

只是这个头疼之症,倒是真的让谷莫白有些头痛,活血化瘀的药也吃了一段时间,却没怎么见效。

于是他当场就教了梨花一套按摩头部的手法,最好可以疏通淤血,恰巧孟瑛也在一旁,将这技法全学了去。

白芷终于得舒舒服服地泡个澡,躺在泡澡桶里舒服地长叹一声。

桶里铺满了特殊技法烘过的干花,保留了香味和一定药性,香味扑鼻的同时,让白芷浑身都暖暖的。

桶是经过特殊设计的,比深桶要坦一些,白芷舒服的仰躺着,闭着眼,任梨花给她按摩头顶。

“哎哟,不错嘛,哪学来的手法?”白芷夸赞道。

“谷大夫教的!力度怎么样啊,娘娘?”梨花咧着个虎牙,笑嘻嘻道。

“还可以重点!”现在的力度让白芷的头皮有些痒痒的。

“好嘞!”

梨花刚一口应好,就侧目瞧见孟瑛的衣角,大惊失色,起身想施礼。

却见孟瑛朝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还挥了挥手。

梨花会心一笑,悄摸摸地就溜了出去。

白芷惬意哼着小曲,啥都没发现。

冰凉的发膏敷到了头顶,滑溜溜的,像是润滑了每一根发丝,还散发着一种奇异的香味,享受至极。

孟瑛手指插入白芷的发丝间,按照谷大夫教的手法,一点一点地加重力度。

“嘶!呜呼呼,慢点!轻点!”白芷惊呼。

白芷心中惊叹,梨花这小妮子的手法怎的如此好,快赶上洗脚城的头号技师了。

上辈子成了一单大项目,客户大方地请他们整个项目组去一家口碑极好的洗脚城按摩,那可是让她体验了一把什么叫酸爽。

如同现在的感觉一样,又酸,又疼,又痒,但是酸过之后是前所未有的放松,肌肉关节的绝对放松,那叫一个爽!

捏到后颈时,白芷全身肌肉紧绷,双肩用力地缩着,脚趾都抓紧了,忍不住轻哼了几声。

孟瑛见她五官都皱在了一起,想她许是痛了,放轻了力度。

呼~

白芷长舒一口气,舒服得喟叹一声。

“痛吗?”孟瑛开口。

白芷:“……”

!!!

这轻轻吐出的两个字,差点没让白芷跳起来。

啊!天呐!怎么会是王爷!梨花呢?!

但是理智尚在,这赤身裸体的,要是跳起来,被看光了多羞人啊。

白芷想着,表情僵硬地,就顺着木桶渐渐滑了下去。

直到洗澡水没过双唇,要到达鼻尖时,她才停了下来。

她想,她该学学游泳了。

再不济也得学会憋气。

试试。

猛吸一口,一鼓作气,就将头缩了下去。

她的停顿刚刚好,下去得突然,像一条泥鳅,孟瑛抓都抓不住。

刚没入水中,就从桶里冒出几个大泡。

孟瑛正想去捞,白芷的头哗的一声就从水中蹿出来。

虽然是做好了准备,但是由于紧张还是呛了几口水,鼻腔酸的难受。

咳了好几口水出来,白芷如获新生,转过头,愣愣地问出了口,“刚才有没有十秒?”

孟瑛哭笑不得,他没想到她会突然转过头。

虽然他不知道秒这个计数单位,但他理解白芷想问的是什么,“许是……有吧!”

其实也就是下去了一瞬,一眨眼的功夫而已。

二人的视线不小心在空中撞了正着,惹得人一阵面红,白芷又缩回了水里。

“王爷……怎么会在我房里?”白芷尴尬问道。

孟瑛也赶紧避开视线,“飒兰从远尘居搬出来了,无处可去。”

骗鬼呢!

“怎么会无处可去呢!”白芷无情戳穿了孟瑛的谎言。

孟瑛轻笑,“这间屋是正房。”孟瑛自然地掰过白芷的脑袋,为她继续按摩。

白芷:“……”

忘了这茬。

白芷干笑几声,“额,哈哈哈,也是,那我搬过去好啦?”

“王妃不想与飒兰一屋?”孟瑛有些心慌。

这下换白芷愣了,之前不还死咬着不愿意吗?现在怎么突然想通了?

她还记得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他不行的,这同房难道是因为他坦白了这个秘密,如释重负,所以才改变了态度的吗?

嗯,这样想也有道理!

他都愿意打开心结了,怎么也不能伤了他的心。

无性婚姻也是存在的,她白芷今天就要高举纯爱大旗,将他好好护起来。

她要永远陪着他,从此不让他再与孤独为伍。

“王妃住惯了,就住这间屋吧,于飒兰而言,没有多少区别。”

孟瑛像如羽毛轻拂的声音,将白芷拉回现实。

白芷猛地抓住孟瑛欲要缩回的手,“住!就住这儿!你只能住这儿!哪里也不许去!”

一瞬间,孟瑛的胸口浊气,像是突然间找到宣泄口,倾泻而出。

他笑了,笑出了声,甚至还有一些鼻酸。

“好,哪儿也不去。”孟瑛道。

白芷莫名感动,觉得他连掌心都在发烫。

她觉得她的王爷真傻,这样的秘密,对她来说真的算不上很大的事,对她一个现代人来说,疏解欲望的方式有许多,她对生孩子也没有什么执念。

她心疼他还来不及。

她不过是喜欢待在他身边而已,喜欢他指尖在头皮按摩的触感,喜欢他身上檀香味道,喜欢他细细给自己解答所有疑问,喜欢他包容着自己的无知与任性。

喜欢他的地方太多,两只手加两只脚都数不过来。

她只觉得,这一辈子,能遇到他,真好。

白芷莫名地勾起了嘴角,忍不住笑意。

“那王妃可以告诉飒兰,为什么说飒兰蠢吗?”孟瑛有些心切地想知道那夜白芷说的话。

孟瑛这句话是伏在白芷耳边说的,声音里有几分委屈,听起来可怜巴巴的。

“蠢?”白芷愕然。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蠢了?”白芷躺在浴桶边,不可置信地望着孟瑛。

孟瑛蓦地睁大双眼,眼里闪过一丝破碎的光火。

“王妃挨罚的那一个晚上。”他有些无力的开口。

白芷眨着眼仔细回想了一番。

“我记得我那天屁股太痛,回来就痛得睡着了。”

“我怎么可能说王爷蠢呢!你要是蠢,天底下就没有聪明的人了!”

“你说是吧!王爷。”

“要说那也应该是梦里说的胡话!”

……

胡话吗?

孟瑛耳畔一阵阵嗡鸣,原来她记不得了啊。

一时竟不知道他该不该高兴。

他在她心里还是原来的王爷,一个在竹林无所事事的和尚。

而不是那个双手血污,内心阴暗,满脑子都是复仇的失败之人。

可同时,他又觉着这像一场凌迟。

刀刀不致命,却割皮剜肉,痛得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