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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营作为常备军,却没有常备军的行动力,没有十天时间,连粮草都准备不足。

鬼知道皇帝这三天是怎么过的,听说一晚得两位宫人伺候,才能让皇帝安静下来。

当世圣君,当世圣君啊。

当世圣君怎么会丢掉江南税赋重地。

四月二十一,双眼通红的皇帝收到一封署名五十多人的奏折,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五府十一城被劫掠,江南束手无策的逆贼,被一个胖子带五百人击退,又被恰逢其会的锦衣都督砍瓜切菜击杀。

百姓伤亡万余,反贼留下三千具尸体。

好多士绅豪宅被付之一炬,果然是白莲教的手笔。

出兵的命令当然收回,那些反贼没有粮,且是内河船,去海上估计还没找到落脚地就翻船了,根本没机会做海贼。

天启在乾清殿看了一上午的奏报,午时才召核心文武大臣觐见。

第一句就把众人问住了。

“千名锦衣卫可以追着两千人反杀,自身才死了五人,听起来像戚少保再世。大明边军、两京京营羸弱不堪,到底是将的问题,还是兵的问题?”

朝臣讪讪没有开口。

天启又道,“暗中围剿几千反贼,把主力放空在岛上,人家直接灭了中军,国公、侯爵、巡抚齐齐阵亡。

这是有多蠢才会上当,虽然奏报含糊其辞留了脸面,朕也能猜到他们的狂妄自大。

好在还有个伯爵嫡子把脸捡了回来,好在有义民帮忙,议功封赏吧,他们大多是南直隶人,这个温体仁却是浙江人,他还有一月丁忧结束,升应天巡抚安民。

马上召朱东三回京,论功封伯,依旧掌亲军。其余人等巡抚上任再论功奖赏,江南必须马上稳定。”

朝臣没有动,郭恺之却立刻匍匐大跪,“陛下圣明!”

“圣明在何处?东林也许吵了一点,这奏报里的朱国祯、周道登、钱谦益,还不是东林。”

扑通~

一侧站立的魏忠贤也匍匐大跪。

天启没有理他,“众卿家是反对吗?给个反对的理由。”

朝臣只好齐齐躬身,“臣等领旨!”

来得快,散得也快,皇帝留下了暂代内阁的郭恺之。

“袁卿预计安排好辽西兵事,五月才回京,温体仁先在江南吧,就算他是浙江人,也在江南圈圈里,至少一年半载不能动,卿家可以再找一人入阁。”

“微臣惶恐!”

“刚才卿家说朕圣明,你真的赞同朱东三封伯?”

“陛下,鼎三在他们兄弟里面,一直有个活泼的性格,朱三寨当时带人出征,也是他话最多。”

郭恺之点到为止,皇帝无声笑笑,示意魏忠贤说两句,九千岁难为情的道,“郭大人,锦衣都督有意无意向咱家送了两次银子,想到都督府。”

郭恺之这次沉默了一会,“回陛下,是好事,但不能同意。”

“朕当然知晓,皇叔一回来,他还是缩脖子老实听话,得给点底气。朕和卿家说句实话,有时候朕也看不懂皇叔,锦衣亲军现在比五城兵马司还规矩,让朕很不适应。”

“朱三寨不仅规矩,而且非常强硬的守规矩。宣大官商都知道,朱三寨从不多要、也从不少取。他在塞外所做的事,都在这个规矩下。”

皇帝眼神一亮,哈哈大笑,“这么一说朕就明白了,卿家去拟旨吧。”

郭恺之躬身而退,皇帝看一眼魏忠贤,“大伴不用慌,显得我们君臣疏远,让别人看到不好,魏良卿至少是个侯爵。”

“奴婢不敢,叩谢陛下!”

“哎,这一通瞎折腾,江南损失的是大户,还好!”

九千岁再一次展示他的智慧,“陛下,这才糟糕,百姓的东西无人购买,江南至少一年没有税赋。”

皇帝一滞,深吸两口气,喃喃自语,“还好皇叔带回来一千万两。”

转瞬又扭头,“锦衣都督回来,你与他多亲近亲近,近段时间可以找理由去侯府几次,以免别人起疑。”

“是,奴婢明白了!”

“召周王入宫!”

朱恭枵入宫的时候,皇帝又在他的‘小作坊’中。

望闻问切,号脉结束,周王从袖口滚出几粒药丸,皇帝直接吃两颗,把剩下的揣自己袖口里。

“朕还有多长时间?”

“陛下脸色略有发黑,强行房事,透支寿命。”

“朕还有多长时间?”

“三五年!”

“大胆,去年就是这么糊弄朕。”

“微臣明年也会这么说。”

天启一滞,哈哈大笑,“姓朱的两个王八蛋,朱明的孝子贤孙啊。”

“微臣不敢与族叔相提并论!”

“他要回来了,只要见到朕,你说他会猜不到吗?”

“为朱明万世,猜到也会拜服于陛下的大毅力。”

天启摆摆手,“卿家去看宫人吧,朕今日兴致不错。”

接下来京城突兀陷入安静,朱明二百年奇景出现了。中枢大权空缺,却没有一人争,皇帝也不去上朝,君臣全部成为隐形人。

与京城相比,南直隶的安静更加诡异。

大明朝的皇陵很多。

湖广荆门有显陵,是嘉靖父母陵墓。

南京有东陵、孝陵,一个朱标的陵寝,一个老朱的陵寝。

抛开京城的一堆不说,中都凤阳也有两个皇陵。

一个是老朱为父母和兄嫂而修建,就叫皇陵,在凤阳城南。

一个是老朱高祖、曾祖、祖父的衣冠冢及祖父葬地,叫祖陵,在盱眙县的洪泽湖边。

两个地方距离二百多里。

中都留守司是军事机构,专职护卫皇陵,属南京中军都督府,下辖八卫一所。设留守一人,左右副留守各一人

留守都是南京勋贵,魏国公很少到中都,其实就是副留守在中都。

这年头的洪泽湖与黄河、运河都相通,就在淮安城旁边。

朱鼎顺听到皇帝病重的消息,立刻北上,贿赂黄河入海口的巡检司,晚上放进来几艘船,直达盱眙县的祖陵旁边一处山坳。

四个丘陵中间一大片军营,只有不到五百名士兵,里面有一千多八九岁到十四的女孩子,还有百名妇人和核心家丁。

亲卫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八百人被砍瓜切菜,然后把女孩子们全部救走,当晚又去了海上。

可能是魏国公暴毙的原因,也可能是中都的人害怕。

总之,朱鼎顺在淮安府暗中等了五天,中都都没有任何反应。

第六天才接到赵之龙和钱良臣暗中的消息,听徐允爵所言,那地方竟然是五十年来,第二次被洗劫。

朱鼎顺一脑袋疑惑,见鬼了,是谁呢?

却也不得不偷偷返回京城,看看皇帝到底是不是要嗝屁了。

说好了年底从朝鲜发动灭金大战,就算老师回京,大同侯也没有必要召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