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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良玉突然发现,稷武王是个死宅。

外城的‘中枢衙门’非常忙碌,他名义上的两个皇后也很忙,稷武王就是没露面。

好几天都没有看到人,秦良玉隐晦向虎子打听一句,稷武王在做什么?

虎子看老夫人眼里有疑惑和恨铁不成钢的意思,觉得她可能是有事上奏,干脆直接带她到后殿。

秦良玉又发现了一件惊讶的事,虎子在后殿行动自如,亲卫和宫人都不搭理他。

后宫大院,朱鼎顺在两个拼起来的椅子中,懒洋洋躺着晒太阳,旁边有个小桌放着茶水。

虎子伸手一指,“若夫人以后看不到大哥,他不是在晒太阳就是在写书,沉迷女色这种事不存在。”

秦良玉一歪头,“洪二将军是谁?孝明都不能随便进入后殿。”

“夫人没说对,是她不进来,不是她不能进来。”

虎子说完就走了,还忙着分发士卒驻扎,大湏新治,既要锁死关卡,内部各处还得驻兵。

秦良玉负手到朱鼎顺身边,来回踱步两三次,朱鼎顺缓缓睁眼,的确没有一丝睡意。

确定他没有在睡觉,秦良玉很是开心,连连点头道,“每日三省吾身,难怪稷武王战无不胜,难怪稷武王开宗立派。”

朱鼎顺缓缓把腿放到地下,但上身依旧懒洋洋的不想动,食指弹了一下桌上的铜铃,宫人立刻给秦良玉搬椅子上茶。

吩咐她们把秦孝明带过来接待自家姑姑,才对秦良玉缓缓道,“夫人有事?”

“一件小事,但更好奇,武王什么时候养成的这种思考好习惯。”

“没有什么游戏,晚辈除了发呆还能做什么。何况晚辈腰间挂着几千颗脑袋,多想想不会错。”

“饮酒作乐呢?武王是无人谈心吧?”

朱鼎顺闪闪眼,看到低头进来的孝明,苦笑一声,“夫人想问晚辈为何从不去青楼?文人士子所谓高雅的社交礼仪,灵魂深处的恶心。”

“挺好。听说武王弈道独步天下,老身能否请教?”

“没兴趣,夫人以后可以和奕梅玩玩,就是个小窍门,多练练就会了。”

秦良玉点点头,“老身能知道武王刚才在想什么吗?”

“在想孝明!”

刚坐下的秦孝明顿时脸如红石榴,秦良玉看侄女一眼苦笑道,“武王思维自成一体,不受别人干扰,佩服。”

“哈哈,晚辈真是在想孝明。曾经有个朝鲜的翁主,为了她的哥哥、为了她的家族,献出了自己…后来她自缢,不能说她可笑,但世上这样可悲的事数不胜数。”

朱鼎顺说了一遍那个女人的事,秦孝明立刻说道,“我和她怎么能一样,一介蛮夷女子。”

秦良玉拉着侄女坐好,“孝明想多了,武王不会想某个人,他也不是说朝鲜公主可笑,而是在想西南各族的事。”

看人家这政治敏锐度,朱鼎顺啪啪鼓掌,说了一长串话,

“云贵湖广四川,有很多宣慰使,夫人在西南剿匪三十年,来来去去就是在剿土司。

大明朝从来没有对山里的族人有过歧视,但土司却利用大明治权漏洞,蛊惑百姓频繁作乱。

杨应龙、奢崇明,他们作乱目的是什么呢?建立国号?做皇帝?恐怕他们自己都不信。

大明允许他们科举,允许他们报国立功!杨鹤是土家族人,位居封疆大吏。石柱酉阳也是宣慰使,却有一群总兵英烈。

文武都有上升之路,为什么还有人反?

腹黑想一想,他们就是羁绊州府惯出来的野孩子。西南山大,一旦有人作乱,立刻糜烂大片地区。

明年大湏占据湖广四川之后,会有两万人西来,他们带着威力凶猛的火器。

夫人既然做四川总督,其他忠勇的土司也可以,为了避免以后不停剿匪,改土归流不可避免,我不可能留着一堆桀骜不驯的土皇帝。”

突然说到国事,秦良玉消化了一会,缓缓回道,“英主当然得做这事,但老身听出了血腥的味道,就像现在陕西的官员,有六成官员、八成吏员投降,他们兴高采烈升官了,殊不知马上会人头落地。”

朱鼎顺丝毫不在意,“人头落地大概也没多大震慑,下一批还得杀。读书人就是这么贱,剥夺家产不够,得打烂他们的思维定式,碾碎他们高人一等的可笑想法。只要有一成官吏成才就行,治国不需要多少伟大之人。”

“武王为何不先取中原,后取江南定鼎天下?反而从西北西南开始?”

朱鼎顺抠抠下巴,叹气一声,“得让天下思想发生改变。我的确最后才会取江南,但不会武力收取。我要用贪婪打败贪婪,要用银子把他们撑死,让他们守着金山银山呕吐,让他们跪求改变,让后人引以为戒,贪婪的结局必定是撑死。夫人可以理解为绝对强权下的经济战。”

“下一步占领湖广、云南、广东、江西、福建?打通与南洋的联系,圈禁江南富庶之地?”

朱鼎顺歪头哈哈一笑,“的确会这么行事,但晚辈不是仇富,您不用影射谏言。夫人可以睁眼看看,不是晚辈想这么取天下,是朝廷会这么放弃天下。”

秦良玉悠悠叹息,“原来武王真的让老身总督四川,为了子孙后代,的确需要做点事。”

“夫人一直怀疑晚辈这个承诺?”

“为何不怀疑?老身是女人。”

朱鼎顺苦笑,敢情咱们的关注点一直不同,还好是真心的,不是随便胡扯。

“老身可以试着劝降朱燮元朱大人。”

嗯?朱鼎顺两眼大瞪,还有这个惊喜?

秦良玉看他表情,微笑道,“朱燮元大人是浙江人,苏州知府任期消除两万织工起义,但因此得罪江南士绅,此后一直外放无法回到中枢。

广东参政镇压过土司叛乱,陕西按察使巡按宁夏甘肃,肃清过边患,竭力反对边军种地放牧,四川平叛,他也竭力反对牵连百姓。

他始终认为叛乱是上层因素,一旦杀戮,会叛乱带动叛乱,没完没了,最终自己杀死自己。

朱大人一生都在外放,一生都在平叛。

老身北来的时候,他告诉老身别理会朝廷,派人到河套联系稷武王的兄弟,只要武王派一位兄弟到西北坐镇,西北很快就会安定,武王也可以暗中节制三边。

只是没想到老身刚落脚,武王本人就找上门了。

朱燮元丁忧二十七月,一直在家中攻读武王大作,他说武王道出万世真理,与他的疑惑不谋而合,让他恍然大悟。天下纷乱的缘由,正是统治阶级不停欺压百姓所致。

当前的大明朝,百姓已不堪剥削,士绅却变本加厉。中枢若无力改良士绅,天下会有越来越多的叛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