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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的消息很热闹,朱鼎顺在南京还有一个更深的钉子,双方的消息完全处于不对称状态。

魏国公得到的消息都是武王想让他知道的情报,另一方面,忻城伯赵之龙又把徐允爵的谋划转到塞外。

这些屁事没什么意思,都懒得说。若不点燃武王的怒火,他就像戏台下角落里的观众,既看戏,也看人。

朱由检那个自负又叫不醒的君王还不知道,他一个小小的嘲讽,让京城即将迎来二次血腥。

朱鼎顺硬生生把自己逼得作息日夜颠倒了,迷迷糊糊睡了一个下午,晚上又精神抖擞。

倒是没有公务处理,辽东先行的辎重最快初十才能到北寨。

饿了一天,小菊陪着他在后帐,一杯一杯无聊喝低度果酒,平阳府的新特产,山楂酒,像啤酒一样,销量还怪好。

梅溪和秦孝明陪着,一个手足无措,一个同样一杯一杯灌着酒。

“你为何让武儿自裁?”

朱鼎顺眼神对着酒杯,三人却知道问谁,梅溪刚把儿子哄睡,闻言跪坐起来,“大王,承武何德何能…”

面对武王猛然电射过来的眼神,梅溪把下半句话咽回肚子,“一家人何必争来争去,破虏…也很好。”

呵呵呵~

小菊突然笑了,“姐姐,现场有四位夫人,除了你,还有张嫣、徐素素、郭玲儿,你猜猜她们什么心思?”

“啊?都…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心思。”

“这三人平时与王妃关系再如何好,当时也是看戏拆台的心思,换句话说,她们既想让破虏失去机会,也想让承武去死。若承武真的不幸,姐姐应该怎么办?”

梅溪哪能回答上这么复杂的阴暗人性,朱鼎顺回头摸摸她的脸,“去休息吧,孤走以后北寨由二喜主导,若觉得不想与她们待着,就到马铺庄。记住,承武不能没有母亲。”

“妾身,妾身…呜呜~”

朱鼎顺给了个吻,拍拍红脸笑着道,“听话,这事过去了,孩子还没有百天,不需要你在后帐,我们以后会永远睡在一起,用不着忐忑不安的守在孤身边,一家人,永远在一起就是最好的人生。”

这话梅溪听懂了,红脸躬身行礼,留下一句辛苦妹妹,离开后帐。

她一离开,朱鼎顺立刻对孝明道,“女儿还在京城,孝明是不是觉得不忍?”

秦孝明嘴快的很,“没有,跟着妾身也做不了大家闺秀,让梅夫人教导是最好的选择。夫君刚才说错了,张嫣和徐素素才心思一样,玲儿姐姐万万不会…”

“孤知道,玲儿就是典型的大家闺秀,往好听了说是事不关己,难听点说是刻薄寡恩,我和她同床第一天就知道,用不着你分析。”

秦孝明,“……”

扑哧,小菊笑了,“顺哥,当初你要这么多人到底是为什么呢?”

“小菊为何会问出这么蠢的问题,当然各有各的用。除了那八个妾室,全孤自己找的。勋贵一体,大婚时十全十美就说明,他们各有各的利益,之音能否领导王府,完全是破虏嫡长子给的底气,这个底气是从孤身上借出去的,成败只在一念间。”

“所以她们现在觉得,自己的儿子都有机会?”

“不是,恰恰相反,她们会帮助之音和张嫣作妖,破坏承武的地位,破虏彻底失去资格她们才会有机会,换句话说,只要是出自勋贵的女子,会更加团结了。之音不会拒绝这样的帮助,她总是觉得自己能控局,这是几代英国公给的自信。”

小菊大张嘴巴,“怎么…怎么觉得王府比天下还复杂。”

“这句话说到点子上了,理顺王府,也就理顺了天下,王府的女人本来就代表天下。”

小菊没听明白他这既自嘲、又直指人性本质的暗黑话语。

秦孝明反而听懂了,“这是勋贵的女人,夫君还有江南女人呢,周奕梅、温婉,玲儿算半个、加上京城的那个戏子。他们才是下一段的主角,王府真热闹,还是草原儿女单纯。”

“哈哈,老子真是没事找抽玩。”

小菊还是没听明白,“她们能折腾什么?”

秦孝明代替武王答道,“冯铨死了,那就说明魏国公知晓夫君与他有杀父之仇,周延儒和温体仁多少有点摇摆不定,因为夫君从来不让他们出头。这对文官来说很难受,一定会尽量提高自己的价值。他们能有什么价值?最好的方式当然是对武王一统天下有帮助。”

小菊这次听懂了,“做双面间?两头倒?”

朱鼎顺往被窝一趟,伸了个懒腰道,“这不需要怀疑,一开始他们就是两头倒,就像郭恺之一样,非得把自己的路走绝,一个次辅,现在也只能做大掌柜的活,郭大人的苦,孤可是清楚的很。”

“郭恺之也有二心?”

“不,再一再二不再三,郭恺之当然懂孤的底线。但周奕梅与她爹可不一样,奕梅宁可单打独斗也不会参与王府的游戏。”

小菊不想听了,她知道朱鼎顺对每个人都了如指掌,冷哼一声起身准备离开,被朱鼎顺突然拉到怀中。

“走什么,留下吧。”

“胡说八道,多少人看着。”

哈哈哈,朱鼎顺大乐,“小菊想想,一个空杆子长公主可怕,还是一个与武王有奸情的长公主可怕?”

小菊眼珠子转了一圈,顿时明白,她不仅是朱承武明面的力量,还是暗处的力量,看一眼秦孝明,也由他了,反正这是个‘高级秘密’。

朱鼎顺又把秦孝明拉到怀中,“孝明还想要一个盐商儿子呢。”

三人静静躺了一会,小菊突然起身吹灭蜡,又快速钻到被窝中,朱鼎顺却没有她想象中的猴急,这种日子久了其实挺无聊的,只是觉得后帐冷清罢了。

黑暗中秦孝明悠悠开口,“夫君,您为何不把王妃留在塞外呢?”

朱鼎顺重重叹气一声,“化家为国是世界上最大的家庭悲剧,享受民脂民膏,就要学会承担非人之苦,孤为何要对一个枕边人使用武力。”

“可她们会撞得头破血流。”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武王通过自己的女人进入朝堂、走入权力腐朽的黑暗中,必然也需要通过她们来终结。一家之苦,可消万民之罪,居心叵测之辈把精力用在算计孤的家庭之中,就不会费尽心思去笼络百姓造反。孤给他们这样的机会,将来杀人时不会牵连无辜,也能少点罪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