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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搡、嚎叫、议论,田里乱做一团。

“都散开,都散开,先把人扶到树下。”有反应过来的人招呼着。

说是扶,最后是喊了几个汉子一起抬过去,把人放在地上半靠着树。

“呜呜呜…铁柱啊,都是娘害了你啊……”一个中年妇人跪坐在地上,在男子身边又哭又嚎。

“行了,还没死呢,再让你哭下去你儿子有命都没命了。”一起过来的一位老婶儿,一把扯开铁柱娘。

“柱子,看清是啥蛇咬的没?”

农村地里头有蛇不稀奇,常是夏季秋初出现,蛇咬伤的多了去了,主要是看这蛇有没有毒。

“吴婶儿啊,还问什么问,你看铁柱这腿都发黑了,肿这么老大,肯定是五步蛇没跑了。”

男子疼的直哼哼,“奶,我也不知道,我好疼啊,我是不是要死了?”

吴婶儿忍着哭腔,“别瞎说,没事的,没事的啊。”

旁边人聚在一起,小声说着,“真是五步蛇啊,那铁柱我看是悬了。”

有小年轻不知道,“啥是五步蛇?”

“五步蛇五步蛇,大脑袋三角形,人被咬了走五步就没了。”

“胡咧咧啥呢,起开点。来,林知青,这边。”田大富出声喝斥,拨开人,在前边开道。

原来是林言青,在听到有人被蛇咬后就迅速起身回了知青点拿了医药箱子过来,在半路上碰到了被喊过来的大队长。

只见被咬伤小腿处,可以看到两个较大的牙痕,出血较多,肿胀迅速1。

“是不是剧烈灼痛,火烧一样?”

“畏寒、低热、心慌、胸闷、气促,视力模糊2?”

等不到回答,男子只不停的口中直呼痛。

“行不行啊,这五步蛇咬了不赶紧送医院,人还能有救?”送医院,救不救的回来还说不准呢,有人心里嘀咕着。

林言青对周遭动静充耳不闻,伤口附近还有较大血水泡,手足厥冷,初步判断确实是五步蛇所咬,五步蛇毒性虽不太强却排毒量巨大,一定要及时迅速处理。

迅速在伤口上方结扎,松紧适中,以阻断回流又不至阻碍动脉血流为宜,隔十几分钟放扎一两分钟,既避免血循环受阻从而发生肢体坏死,又要通过不断扎、放,控制肿胀速度3。

再用高锰酸钾兑水,双氧水也可以,用兑好的高锰酸钾水冲洗伤口周围,一般被毒蛇咬伤后,伤口附近还残留毒液,及时冲洗掉粘附的毒液,减轻中毒反应。

再用小刀切开小口,用拔火罐负压排毒,用三棱针取下肢八风穴点刺排毒,将新鲜的小叶青加盐捣碎外敷,同时将新鲜的马牙半边莲混合食盐捣成汁,一起敷在伤口处,肿胀的地方也一样?。

“你谁啊,这是干哈呀,你给铁柱敷的啥东西?我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娘和你拼命!”铁蛋娘被扯开后跌坐在地上,现在看着林言青突然冒出来,顿时发作起来。

“闭嘴!你给谁在这当老娘,老娘还没死呢就想着当家作主了。”吴婶儿一哼,铁柱娘瞬间像被掐住了脖子,顿住了。

随后又开始吊着嗓子哭,“我命苦啊,孩儿被蛇咬了,我铁柱还没娶媳妇呢,现在这不知道哪冒出来的丫头片子。”

坐在地上大喊大叫,“快把人送医院啊,谁知道这妮子捣鼓啥呢。”整个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林言青在心里确定自己都处理好了,结扎、冲洗、排毒、外敷,这才站起身来,“这是马叶半边莲,可以止痛、消肿、排毒,还能防止伤口感染促进闭合。”

“那是不是以后被蛇咬了,就采这个敷上?”

“对,要是被蛇咬了,先扎起来放血排毒,采新鲜的马叶半边莲和石荠苎捣碎外敷,五步蛇要外敷马叶半边莲和小叶青。”

“谁知道是不是瞎说的,”铁柱娘一撇嘴,其实心里已信了大半,“铁柱啊——”

“行了,铁柱娘,你别嚎了,这敷的可是救命的东西,这丫头是个有成算的。”有上了年纪的婶子说,她是见过早些年大夫们处理毒蛇咬伤的,差不离。

一大把年纪了,光嚎有什么用,一点不稳重,看人家吴婶儿,这铁柱娘就是腚轻。

“就是,要是什么都不管,等铁柱送到医院里,说不定人都僵了。”

还真不是夸大其词,这些年,缺医少药的,有些大队,离镇上又远,被那毒性厉害的蛇一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管,等抬着人送到镇子上,一看,这人,早死了。

更别说再等上运气不好的,遇上公社医院大夫出诊不在,再从镇子上往县里赶,黄花菜都凉了。

“丫头,别管那些没眼色的,婶儿信你,你说怎么治就怎么治!”吴婶儿是个有主意的,她分得清轻重,这被毒蛇咬了,就是讲究个早。

“婶儿,能做的我都做了,赶紧把铁柱同志送医院去,上医院去打血清和抗生素。”

“这是五步蛇咬的,后边可能对肾…对身体一些功能有损害,去了医院,都检查一下。”林言青及时改口,听这意思,这位铁柱同志,还没结婚,她今天要是当众说了对肾脏可能有损害,没几天可能就变成了铁柱不行,那就罪过了。

“林知青,你能不能看着给开点药?”大队长问。

“叔,我开也行,但是中草药只能起个清热解毒的用,还是要去医院打抗生素和血清。”

“诶,行,叔知道,知道,你先开。”大队长解释,“去了医院还不知道有没有那个血…”

“血清。”

“对,血清,这是个稀罕东西,去了医院不一定有。抗生素倒是能打,你开点药,先给喝上。”

眼见铁蛋娘又要闹,吴婶儿一瞪眼睛,消停了。

“来,搭把手。”几个汉子把铁柱抬上牛车,去医院了,林言青也跟上去了。

“咋样?柱子咋样了?”田大富一进屋,孙翠花就迎上来问。

“没事了。”

“那咋没跟着一块儿回来?人是不是不好了,别唬我。”孙翠花一甩手中的抹布,这老头,年纪大了咋还学会唬人了。

“干哈呀,俺肯定不攋旋,那大夫让住院的,说是那个,再观察观察,等过几天确定没事了,肯定就回来了呗。”侧身绕过去进屋,这老婆子,动不动就上手。

“你咋突然这么关心,不是一向看不上铁柱娘吗”

“我是看不上他娘,你看老大人了,没个当娘样儿,但是铁柱那孩子是个好的。再说了,我是关心铁柱么。”

田大富盘坐在炕上,掏出烟杆儿抽了起来,“那你问这干哈?”

孙翠花一撩衣裳,侧盘腿搭坐在炕上,“老头子,你说……”

“说啥?咋还磨叽上了,有啥就说。”

孙翠花翻个白眼,“急屁火烧的干哈,你说林知青,这又能给咱小康退热,又能治蛇毒,那这小康的病,你说她能不能治?”

田大富眉头一皱,“这咋可能?!”

“人省城的大夫都说了,小康是发育不完全,大脑发育不全,天生的。这生下来脑子就没长好,这咋治?!”

孙翠花恼了,使劲拍着田大富,“说啥呢说啥呢快呸呸呸,滴了个臭嘴说的啥话这是。”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说话咋这难听。”

田大富叭叭抽着旱烟,叹口气,“别嫌我说话不中听,咱小康,就这样了,平平安安长大就行。”

“咱多干几年,到时候把攒下的,都给小康。等老了,咱就跟着小康住,老大家的孝敬,我也不多要,该给的给了就行,从咱们口里省出来,也够小康吃。”

“诶。”孙翠花被说得心里一酸。

“没啥,都是命。”

“你也别去烦人家林知青,人不欠咱的。”

“行了,做饭去吧,不是下午还叫了人家里吃饭。”

“诶。”孙翠花起身去灶上。

田大富叭叭抽着烟,烟雾缭绕中神色凄苦。

老婆子不清楚,当初省城的大夫说是以后要仔细养着,两岁的孩子长得瘦瘦小小,再遇上个头疼脑热的,不知道能不能立住啊。

万般皆是命。唉。

两人都没注意到门外帘子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