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英歇的差不多了，自己拄着拐一步一步回了家。
回到家，田根生大爷似的翘着二郎腿，瞥她，“去哪了？”
杨小英关好门，挪坐在炕上。
她家里爸妈不管事，没人教过她，她以为结婚就是那样，等结了婚，田根生怎么说她就怎么做，从来没想过有什么事。
想到今天在卫生室听的，在回来的路上村民们的学舌，再一结合，她还有什么不懂的？！
见杨小英不说话，根生娘过来就是在她胳膊上用力一掐，“没听见你男人问话，大早上不知道跑哪野去了，浪蹄子。”
杨小英看着根生娘面目狰狞尖酸刻薄的脸，村支书事不关己坐在炕上，田根生躺着还饶有兴致的看着，这就是她费尽心思要嫁进来的人家！
“我大清早被你赶出去上山捡柴火，摔了一跤脚崴了，刚从卫生室回来，连口热水都没喝上，这就是大家嘴里待人和善的村支书家。”杨小英还是平常说话的语气，声音也不高，只是这话就不是那么中听了。
“你还使唤上老娘了，谁给你的脸？欠收拾是不是。”
“行了，嚷什么，给她倒口水。”村支书不耐烦的打断老妻，看向杨小英，“脚崴了就在家里歇着，安生点。”村支书一向是不管家里事的，偶尔说几句话控制场面，今天这儿媳妇也是，哪来那么大火气，看向自己儿子，示意他管管。
“臭娘们，长本事了是吧？别是又看上新来的心野了吧。”田根生嘴里吼着，脸上是不以为意，这杨小英怎么嫁进来的别人不清楚他还不知道么，爹不疼娘不爱的，和知青点那些人关系也不好，嫁到他家就只能老实讨好他们！
“你吼什么？你还有脸吼？你们没听到村里现在是怎么说田余的吗？要是让大家知道，你田根生也是个银样蜡枪头……”杨小英还是不疾不徐的语气。
却让田根生暴跳如雷，“你说什么？！你敢！”
村支书看着恼怒生气的儿子，脸带嘲讽的儿媳，“这……根生？”
根生娘大怒，“骚娘们说什么呢，再胡说看老娘不扒了你的皮！”
“是不是胡说你儿子知道，再吼我我就去队里说，看有没有人信。”
“好你个吃里扒外的，我看你怎么胡编排我儿子！”根生娘气极，就要上前厮打杨小英。
杨小英不躲不避，挑衅的看着田根生，“你们欺负我没人教不知事，现在田余的事传的全村都知道了，等过几天，就是你田根生的大名传遍大队了。”
“娘！”田根生喊住他娘，听杨小英这话就知道她是开窍了，真的是，以前也都是好好的，谁知道结婚了一用，才发现居然软趴趴的，他居然不顶事。
幸好这杨小英什么都不懂，他还能耍些别的招糊弄着，这要是抖搂出去，他要不要做人了。
“行了，说吧，你要什么？”田根生虽然好吃懒做，但是不是蠢的。看杨小英不闹只是说出来，就知道她是有所图。
“给我五百！不然我就告你们骗婚，还要把这事说出去。”
“五百？！死丫头想钱想疯了吧？”根生娘最先喊出来，一直知道这是个缺钱的，嫁进来浑身上下就两块钱，这是缺钱缺疯了。
“太多了，根生媳妇，家里情况你也是知道的，不可能有这么多钱，还有这个，当初结婚内情咱们自家人可是都知道的，说破天，你现在和根生是夫妻，这夫妻事抖搂到外边你也没脸不是。”
村支书看儿子样子就知道是真的，没想到他汲汲营营钻研一辈子，唯一的儿子居然不中用，那这根，不是要断了吗？不知道具体啥情况，影响传宗接代不？回头仔细问问。
田根生也不知道，杨小英为什么这么缺钱，当初嫁给他也不是村里人猜测的什么日子过不下去想借村支书家家回城，完全就是为了一百块钱彩礼！
田根生在山上碰到落单的白妮，起了色心去调戏她，白妮那丫头是个精的，甜言蜜语不要钱一样，田根生自己也是个胆子小的，最后只拉扯着占了不少便宜。一来二去的，没想到有一次被杨小英撞上，这女人平时看着不说话，狠都在心里头。
“要么拿出二百块钱娶我，要么我一根绳子吊死在你家大门，写封信举报你强迫女知青，我不堪受辱才自尽的。”
田根生只能娶了她，现在有关女知青的事都是严打，他肯定不会傻到撞上去。
娶是娶了，娶回来放着就是，好歹还是个长得不丑的女的。只是这女人那种事上不懂像条死鱼一样不说，每天上山捡柴火捡菇子，别以为他不知道，有多余的都私底下和人换东西换钱了。
“一百！多了没有，大不了你说出去算了，反正已经有一个田余了，再多一个我田根生也没什么。”心里在乎，可也不能由着这女人，讨价还价这是田根生他爹自小教给他的。
“二百！我知道家里有钱，再少我现在就出去和许春梅说。”杨小英讥诮的笑着，“真不在意那晚上怎么可能折腾那么长时间？”现在想来，只能蹭一两分钟，那之后动辄几个小时起步，不还是心里过不去，折腾她显得他没那么没用吗？
许春梅，队里有名的大嘴巴。
“行了，一百五，爱要不要，我劝你也不要太贪，小心竹篮打水一场空。”
最后村支书家出了一百作为杨小英的封嘴费。
“根生啊，你和爹说，你那是啥问题啊？”村支书黑着脸，也就看不出脸上的难为情，这和儿子讨论这个，咋觉着那么怪呢。死老婆子非要他来问。
“爹！别问了。”田根生怎么可能不在意，他作为男人，居然要被迫接受自己是个不能硬的再怎么心大，也是芥蒂的。
“哎呀你这孩子，和你爹有啥不能说的？咱有病就去医院看，不然你这，断了老田家的根咋办？！”
这边父子俩在交流。
那边根生娘头上绑着布巾子，走出门的时候想了想，又提了篮子里边放了四个鸡蛋，想了想又拿出去两个。
“林医生，林医生。”
“田婶儿，这是？”林言青看着面前鬼鬼祟祟，头上绑着布蒙着脸，小声说话的同时还左右瞅的根生娘有些摸不着头脑。
大家都村支书家的、根生娘这么叫着，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这根生娘到底姓啥，索性叫田婶儿算了，也没人在意这个。
“林医生，找你看病你不会把情况乱说出去吧？”根生娘压低声音小声问。
“不会，婶子，哪不舒服你就说。”
根生娘是信这句话的，虽然对林言青当上赤脚医生而不是她家根生这事耿耿于怀，但是她心里也清楚，林言青有本事人还大气不是那种爱嚼舌根的人，问这话也是心里有个安慰。
“那啥，男人那方面的问题你能看不？”根生娘凑过来更加小声的说。
林言青缓了一会理解过来，应该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村支书好像都五六十快七十了吧？
“哎呦，你这啥眼神，不是你叔。”根生娘居然看懂了。
连连摆手，布巾子低下的脸也难得浮上羞赫，“反正你就说能不能看吧。”
“得看过人才知道，这也有好多原因。”
傍晚，根生娘带着田根生来了卫生室，林言青懂了，不是村支书是村支书家儿子啊。
林言青也没什么多余的想法，之前闹过那一场没造成什么伤害，时间长了也就当被狗吓了一跳。
这还是林言青第一次见到田根生，就当是普通病患看诊。
不得不说，这田根生的运气还不错。
再怎么当普通人，林言青表示也只能简单看看，要是是什么泌尿器官前列腺附睾问题，她是真不会管的，直接去县医院吧。
这辈子主攻中医，没兴趣也不想再经受泌尿科轮诊的折磨了。
这田根生还真就只是肾阳亏损的问题，《景岳全书》：“火衰者十局七八。”命门火衰多由年少时手作过度房事过劳导致肾脏的阳气缺乏，男子体虚腰软，早泄阳痿，温补肾阳即可。
林言青开了药就完了。
再想到田余，男科，感觉也大有可为啊。
“哥，你能不能帮我猎头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