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肫哲初五中午离开赫图阿拉,初六下午亲卫就把孩子送到铁岭。

虽然只有二百里山路,依旧堪称飞速!

因为他们路熟,一路都有自己人呼应。

进攻沈阳,首要的目的就是配合肫哲,看看那个疯子什么反应。

短暂休息过后,亲卫更换爬犁,护卫张之音和周奕梅入山。

每个山梁都有人接应,咻咻的哨音,大小姐很熟悉。

她瞬间明白,这北面看起来没有多少人,却有严密的监视,跑一个人都难,别说女真几万大军。

周奕梅第一次到北方的大山,厚厚的积雪中,爬犁飞速通过,两侧大山的森林中不时飞出成群的野鸡,让她看得惊奇不已。

黄昏天黑后,依旧有篝火接应,摸黑前行半个时辰,眼前豁然开阔。

一个河流交叉口,火把遍布原野,大约五千人寒风中立阵,好像在恭迎她。

“夫人,前面是界凡寨,南边十里是萨尔浒寨、三十里外是抚顺关,明日他们会入关,鼎二头领和海兰珠夫人在此处。”

张之音从爬犁顶跳下,五千人瞬间大跪,“恭迎夫人!”

大小姐不明白他们这是做什么,大冷天的摆这排场做什么。

鼎二和海兰珠骑马到身边见礼,海兰珠直接解释道,“夫人,平辽大将军令,解难营副将张之音,连夜到萨尔浒祭拜九年前阵亡的大明亡魂,以振军威。”

大小姐哑然,顾不上与他们寒暄,只好点头同意。

南边萨尔浒营地早已篝火通明,大约有万人等候,他们是鞑靼从兵、海西女真和留守抚顺关的解难营。

爬犁上海兰珠继续对张之音解释,“夫君觉得北面杀人太少,不想让山里人以为解难营是以前的明军,来转一圈就入关,以后任由他们发展。”

“杀人太少是什么意思?”

“父王和阿爸都在这里,海西女真投降太快,很多酋长贵族也投降了,之前鼎一将军进攻的时候留下了他们,被夫君杖责十棍,让他带一千人和图伦贝勒去了东海女真的地盘。”

张之音哭笑不得,“树倒猢狲散,他哪来这么大的杀气。”

海兰珠犹豫了一下,还是对她道,“肫哲说也许在生公爷的气,张世泽副将在南边非常快,夫人明天到赫图阿拉,估计就能见到他。”

张之音顿时无语,大概是侄儿担心爷爷,违反了军令。

萨尔浒到了,祭祀大案和供品已摆好。

这里还有一个熟人,袁枢。

别啰嗦,三人代表稷国公跪在大案前,后面万余人跟着下跪,袁枢展开祭文高声朗读,“魂兮归来,日月无恙、山河重整,英烈见证,大明稷国公今告慰英烈在天之灵…”

抚顺关与鸦鹘关直线距离只有百多里,但山路比北面难走,那边祭祀,这边肫哲刚到太子河的威宁堡。

皇太极让她明日到辽阳城北的东京城。

东京是努尔哈赤新建的都城,位于辽阳北五里。

努尔哈赤的都城选择很混乱,短短五年时间,换了五个地方。

天启元年三月,努尔哈赤攻占辽阳。

这里一直是辽东中心,总兵衙门、巡抚衙门所在地。

两个半世纪的建设,努尔哈赤对辽阳城垂涎已久,胜利者进城马上决定迁都,把妻妾、家眷、诸大臣从临时都城萨尔浒迁到辽阳。

但半年后,努尔哈赤又决定在辽阳北新建都城。

对外的解释是辽阳过于拥挤,且年久失修。

真正的原因嘛,当然是没有空间建‘皇宫’,皇帝怎么能和平民百姓挤在一起。

东京城位于丘陵之上,八月动工、次年四月初步建成,不过是一个周长七里的方形小城。

还没完全竣工的时候,努尔哈赤就搬了进去,三年后,又下令把赫图阿拉的祖坟、兄弟坟迁到东京。

可仅仅过了一年,努尔哈赤力排众议,决定再次迁都。

有个迷信的说法,东京城无法压住龙脉,潜龙飞天,转移到了浑河边的沈阳,于是改沈阳为奉天。

这次的真正原因,其实是迫于政治和军事形势。

辽阳地区汉人太多,新迁之民与汉人每日冲突,投毒、暗杀之事不断,报复性杀戮不断,完全没有一个都城的样子。

更重要的原因是,这个时期的辽东以辽河为界,辽阳过于靠南,不利于出兵攻伐草原。

沈阳就没有这个问题,冬季出兵非常方便,无论到科尔沁、外喀尔喀还是察哈尔,都可以随时出发,补给方便,不需要绕行辽西。

嗯,本来是很方便,结果两次大战都被朱鼎顺拖到辽西。

说这么多,是朱鼎顺几乎可以肯定,女真会放弃沈阳。

皇太极好像准备把东京作为最后的‘选择’,沈阳皇城的家眷都被转移到东京,明朝那一群尊贵的俘虏也被关在东京。

此刻这里人很多,辽阳、东京、鞍山、再远一点的海州,全部人满为患。

皇太极想握紧最后的底牌,大金国与辽阳周围五十万汉民‘共存亡’。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呢,肫哲在十月初七下午到东京的时候,马上肯定了朱鼎顺的判断,辽东几乎所有的女真家眷和汉人青壮都在这一片。

他们…快饿死了。

十月,本来就是皇太极计划中的极限。

肫哲没有被带入城内,反而被带到城墙,信王、孙承宗、英国公、周道登,还有一百多名使节属官,都在城墙上。

这些人虽然神情萎靡,却很安全,连官服都完好。

肫哲没有上前与他们打招呼,看到东京与辽阳城西的情况,她又想明白了。

难怪朱鼎顺在赫图阿拉的表现很不正常,任谁看到成千上万的百姓饿死、冻死,都会产生别样的情绪。

只见西边一望无际的平原上,太子河两岸全是小帐篷,无数男女老少围着篝火取暖,孩子的哭嚎声不断。

而东北两个方向还有无数人涌过来,有的赶着大车,有的推着爬犁,更多的人行尸走肉般麻木前进,疲惫倒在营地外围喘气,营地中的人拒绝他们到中间,新来的只好就近搭帐篷蔓延。

“朱鼎顺大军今日到沈阳北,你二伯代善已放弃都城。五十万人呐,每日一顿稀汤救济,熬点骨头汤。外围依旧有人冻死,朕与朱鼎顺要五十万石粮食,不是为了养军,是为了他们。”

肫哲呆滞扭头,看着身边的皇太极,咬牙切齿道,“我终于明白了,大汗果然死定了,哪怕绑架明朝皇帝,你也死定了。”